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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你别急,姓裴的和姓方的也不认识,我们就赌一把,你就往佛经上靠就是,管不了太多了。” 陆家小辈往对面望去,裴志一队全都紧皱眉头看着那尊佛像,也在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尊佛。 “好。”陆九点点头,走了出去,即兴做了一首诗,跟裴志一队的诗有异曲同工之处。 看来两队都想到了一块去。 陆九跟裴志队里一个学生一起下了征台,礼部官员摇摇头,意思是并不合题。 陆七看了看陆八,后者摇了摇脑袋往后一缩,“我,我不行,我不会啊……”他一向老实,赋诗也学的中规中矩,这佛像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野的物件了。 陆七咬咬牙:“咱们这一队只剩我跟老八两个人,要是老八上去,跟诗跟的不对,就算浪费了一个名额,还不如这把我上去,若是侥幸跟对了……” “咳咳。” 陆家一席最末尾处传来两声咳嗽。 陆季棠放下手里的茶盏,从容站起来,边抚平身上的皱褶边说道:“这佛叫敦伦佛,相传他剃度出家时只有十八,他怀里头的是他刚过门的妻子。” 一句话说完,陆季棠已经迈出了陆家的坐席,陆七眼疾手快半站起身,赶紧把人拉住。 “你去做什么!”陆七拽着他的袖子把人往后拖,“别丢人现眼了,这可是文斗酒!你没看裴志都答不上来吗!” 这傻子是想去征台吗? 别天真了,连裴志都答不上的题,他……他陆家怎么答得上来。 虽不想承认,但裴志在书院里的成绩一向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跟他玩,包括那个姓方的。 陆季棠惊讶于陆七居然有些自知之明,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坚定的把自己袖子拽了出来,一脚踩到了征台上,提笔就写。 “完了完了。”陆九捂着脸,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全完了,就不该叫个傻子四叔跟咱们来!充数也就罢了!他现在是要做什么?” 短短几句诗,陆季棠很快便写完,搁下笔去等时间结束,环顾四周的征台,七八家坐席居然只有他一个人站着,无一人敢再上台来答题。 沙钟里最后一粒沙掉落,一声锣响后,礼部官员上前来把陆季棠的诗收走,挂上了台。 “祚祚天子欲征恩,琵琶引子长阿含,佛遁空门我随佛,我入红尘佛不跟。” 能读懂的人眼睛越来越亮,读不懂的人眉头越来越皱。 陆九碰碰陆八,小声问他:“傻子四叔这是写的什么?我怎么……看不懂啊?” 陆八也看不懂,但他觉得最后那句简直是绝唱。 “佛遁空门我随佛,我入红尘佛不跟!” 他好像一下子读懂了这尊佛像的故事。 一首诗引得四座哗然,裴志突然站起身来,来来回回把诗读了好几遍,又把目光转到陆季棠身上。 这人是陆家的?他怎么从来没见过?不,这肯定不是陆家人,陆家人何时能有这种才华? “这尊佛,叫敦伦佛,是佛门中最后一尊佛,他原本是大祁天子,十八岁那年率将西上,欲征讨西疆,扩大版图,但谁也没有想到,在琵琶美酒交错之中,他读了一本佛经,这本佛经便是长阿含。” “读完长阿含,他突然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什么征讨,什么版图,都比不上佛经中的大智,于是他带着佛经回到中原,意欲出家。” “他怀中抱着的,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妻子,自他出家后,便日日去到寺中,燃灯念经,做了俗家弟子,只为同他再近一些。” “后来……” 陆季棠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看着佛像里雕刻的女子,那女子面容痛苦不堪,仿佛正在经受莫大的苦难。 “后来,她不再待在寺中,走时只问了一句,要不要同她一起还俗……” 话没说完,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答案,敦伦佛拒绝了女子,依旧苦心研究他的佛法,两人就此别过,天涯两方。 佛像的故事讲完,陆七已经哭的不成人样,他生的白白净净,一哭起来真的梨花带雨。 “太、太可惜了,若是柳儿姑娘为、了我如此,我才不去出什么家,我一准跟柳儿姑娘回来!” 他天生多情种,一听到这样悲惨的故事,很快就把自己代入。 礼部考官眼中带着赞赏,频频点头,算是认可了陆季棠的跟诗,着人把敦伦佛的佛像送到了陆家的坐席上。 陆七还在抽抽搭搭,压根没仔细想陆季棠为什么做起诗来这么厉害。 “第七题,对对子!” “高楼接月,月映花,花花满楼。” 沙钟倒扣,陆季棠看了一眼题,便拾起笔来,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裴志一把按下要去征台的方心源,自己上了台。 “我来。”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锣鼓响起,各学生的对子被收了上去,挂在台上。 陆季棠对的是“清辉披星,星作笔,笔笔生辉”。 但他觉得那个“西营落雪,雪画步,步步为营”更加嚣张一些。 看了眼落款,是裴志的对子,陆季棠眼含赞赏,又了然的点点头,年轻人的对子光是读就觉得肆意妄为,更别说裴志的字竟也带着一股杀气。 他那时在文斗酒,也是这样吗?享受着所有人艳羡的目光,高高在上,拿到头筹也并不谦虚,反而更加张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