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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太监,没有主子指使,能做什么?”傅秋锋不屑地嗤笑一声,“还想替主子顶罪,可惜陛下厌烦了贤妃,正需要一个借口除掉她。” “陛下不能这么做啊,贤妃什么都不知道,她正直贤良,一心只为陛下着想,陛下若不愿听她说话,不去朱雀宫便罢,不能这般害她啊。”杨淮哑着嗓子泪流满面,“和贤妃相比,还是陛下的安危更重要,老奴用知道的一切交换,快住手,她只是个弱女子,哪禁得住折磨!” “先停下。”傅秋锋对柳河使了个眼色,拿起纸笔准备记录,“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我……我确实勾结了外人,给他提供宫内路线换班时间,为他引走闲杂人等,让他派人刺杀容璲。”杨淮惨笑道,“是他先找到的我,他每次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宫里,戴着面具,我们飞鸽传书联络两年有余,证据就在我房间百宝阁第三层左一的暗格之中,那里有写密函的特制信纸。” 傅秋锋问道:“两年时间,你难道不知此人身份?” “他或许是京城禁军中的人物。”杨淮闭了闭眼,“杀了我吧,若不将我千刀万剐,我死后岂有颜面去见太子!” “太子?”傅秋锋皱起眉。 杨淮悲愤不已:“哈哈哈……我跟了太后二十年,后又跟随太子,太子待人宽厚和善,我亦对太子忠心耿耿!可容璲他…他趁先帝驾崩,竟率兵进京逼宫造反,许诺一方王侯逼太子写下退位书,却转眼就杀害了太子!” “你亲眼所见?”傅秋锋停了笔,没记这一段。 “不是又如何?谁不知容璲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他只是个发配为婢的罪臣之女所出的贱种,不配做大奕的帝王!”杨淮骂道,“所以那人找到我,问我愿不愿和他里应外合,找机会杀掉容璲,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要为太子报仇!” 傅秋锋攥了攥笔杆,思考应该填上什么说辞,一阵透入骨髓的寒气忽地席卷而来,他敏锐地感受到这股视线,猛然抬头,只见容璲站在刑室门口,眸光冷沉,眉间淤积着晦暗的杀意和恨。 “陛下,您受伤了?”傅秋锋赶紧站起来冲到门前,容璲的指尖正往下滴血,还是那身黑色便服,上臂的衣袖破了道口子。 容璲搭了下傅秋锋的肩,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径自踏入屋内。 “想知道太子是怎么死的吗?” 第21章 无心03 杨淮的骂声戛然而止,在缓缓靠近的脚步下牙根打颤。 “什么暴病身亡,你不敢叫人检验太子遗体,不合礼制匆促下葬,定是你毒害了太子!”杨淮把锁链挣的哗哗直响。 “毒害?朕可不会如此宽容。”炭盆里窜起几缕火苗,容璲的眼角在飘摇的昏黄中染上一层阴影,他的音调绵长,仿佛能悄无声息腐蚀人心,“三十七支箭,朕一直都记着,朕把它们一支支、一寸寸的刺在容瑜身上,钉进他的骨rou脏腑。” 杨淮呆若木鸡,韦渊此时也赶回地牢,下意识地看向傅秋锋。 傅秋锋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把门带上,低头和韦渊站在了门边,现在再想回避也为时已晚。 “朕的好皇兄竟然也会流血。”容璲轻蔑地嗤笑,“他是尊贵的皇后嫡子,朕还以为他和那些卑贱之人不一样,有上苍庇佑,龙气护体呢。” “你这个不忠不孝谋逆篡位的乱臣贼子,我心中唯有太子能可称帝!”杨淮听得泪流不止,“你这个婢女的贱种荒yin无道嗜杀成性,傅秋风也是歌伶所生的庶子,一个男宠祸乱宫闱妖言惑众,大奕必会断送在你们手中!” “骂够了?”容璲问道。 杨淮还要再说,容璲突然出手扼住了他的喉咙,用力按在了刑架上,右臂的伤口周围又晕开暗痕。 杨淮双目圆睁,额上暴起一片青筋。 “陛下。”傅秋锋见状上前两步跪下,急道,“请息怒!” 韦渊也紧随其后行礼劝说:“陛下息怒,您的伤势……” “陛下,此时杀他,虽是一时之快,却错失了引出幕后之人的机会,请陛下三思。”傅秋锋又俯下些许身子。 容璲慢慢回头注视着傅秋锋,他松开了一根食指,让杨淮喘了口气,又猛地收紧,只听一串从压迫到极致的喉咙里挤出的嘶哑气声,杨淮双眼涨突,整张发紫的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 “你敢阻拦朕。”容璲的声音衬着濒死的哀鸣,像寒冬的雪花,一片毫无重量,但积攒起来的风暴却足以撼动城池山岳。 傅秋锋微微屏住了呼吸,他在容璲的视线中感到重逾千钧的压力,仿佛被柔软又紧迫的蛇缠住脖颈慢慢窒息,在杀气与欲望中泛起最原始的颤栗。 “臣……一切皆为陛下所谋,但臣愿遵陛下旨意。” 容璲一点点眯起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些许凌厉的目光,然后微微一笑松了手,嫌恶地甩了甩手上的口水和眼泪。 傅秋锋站起身,几步走到角落地端来水盆,送到容璲面前。 “就听你一次。”容璲洗净了手,在傅秋锋的衣襟上擦干,出了刑室回头命令道,“详细审,让他把能吐的东西都吐出来,然后绑到御花园里,每天剁一根手指,派崇威卫精锐看守,不要过于严密也不可太松散,再放出消息,此人勾结前朝逆党,意图弑君篡位颠覆大奕,证据确凿却仍负隅顽抗拒不招供,故此严刑示众,以儆效尤,宫中如有替此逆贼申辩者,同罪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