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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想到傅秋锋承受的挣扎,一股本能的冲动就开始抨击他的理智,傅秋锋的身份,背景,可疑之处,似乎都在这一刻显得无关紧要起来。 而一旁的傅秋锋,不知道容璲怎么突然没了声音,他迟疑地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扶朕一下。”容璲把手臂伸到傅秋锋面前,看向他的眼神惋惜中夹杂着某种慰抚,还有错误的放纵,好像这只手在让傅秋锋饮鸩止渴似的。 傅秋锋默默打了个寒战,如果容璲这时递过来一把刀送他,他还能理解为这是他出生入死身受轻伤的补偿,但递过来一条胳膊还用这种眼神,实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扶着容璲回了兰心阁,刚一踏进大门,就听见哐哐的凿墙声,傅秋锋莫名偏头,容璲一拍大腿才想起来,解释道:“那个鄢字,朕让霜刃台剥下来妥善存放,现在应该正修墙呢。” “……臣回霜刃台住?”傅秋锋不禁跃跃欲试。 容璲转头试探道:“朕本来不想多走,今夜就住在兰心阁了,但现在看来朕还是要回去。” “那陛下现在就回去?”傅秋锋眨眨眼,“霜刃台和碧霄宫顺路,臣送您。” 容璲嘶了一声,恨铁不成钢:“朕回碧霄宫,你就只是送朕?” 傅秋锋心说难道自己哪个字眼用错了,他谨慎地沉思:“臣恭送陛下?” 容璲:“……” 容璲愤然想傅秋锋真是活该求之不得。 他正要拂袖而去,暗一闻声飞快赶来,跪倒在大门前磕头请罪道:“微臣参见陛下,公子,微臣失职,理当受罚。” 容璲想起这茬,不悦地哼道:“朕说过什么?” “傅公子若有三长两短,就让臣为他陪葬。”暗一复述道。 傅秋锋不禁扭头:“陛下,不至如此啊!臣已经完好回来,再说就算臣有意外,霜刃台则更不该损失一员大将,下属能力范围之内的任务若做不到,确实该罚,但公子瑜武功高强深浅难测,非是暗一所能对抗,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爱卿宽宏大量,朕却心有余悸。”容璲慢悠悠地环抱双臂,“若有过者不能罚,岂不人人有恃无恐?” “公子,您心地善良,臣感激您,但求您不要再为臣求情了。”暗一惭愧地低头。 “……也罢。”傅秋锋一听有人夸他心地善良就顿觉无趣,“霜刃台的公务办完了吗?” “是。”暗一应道。 “陛下,臣还是请您开恩。”傅秋锋拱手看向容璲。 容璲可不觉得暗一对傅秋锋有多重要,无非是为了霜刃台的人手着想,但他还是有点不快,盯着暗一冷笑了一声:“傅公子受了一道剑伤。” 暗一诧异抬头,随即熟练地用左臂抵在剑鞘旁,猛地抽出一截佩剑,刃光蹭过小臂,划破衣袖,血迹随着剑刃溅洒四周,他面不改色,深深地叩头请求道:“公子,臣再也不敢犯了,臣一定会保护好您,求陛下继续让臣做傅公子的护卫。” “再有下次,傅公子的求情就没用了。”容璲语气发凉。 “多谢陛下。”暗一喜道,“多谢公子!” “快起来吧,先去包扎。”傅秋锋无奈叹气,把他的剑推回鞘中,“暗卫的兵器该染敌人的血。” 暗一托着那条受伤的手臂,小心地望着傅秋锋,在他谆谆教诲似的语气中倔强道:“臣会用这道伤铭记今日的耻辱,往后臣豁出性命也要护公子周全!” 傅秋锋摸了摸袖口,拿出条手帕,简单给暗一的胳膊系了一圈,失笑道:“你这小孩怎么说不通呢。” 暗一微微扬眉:“臣已经二十七岁了。” 傅秋锋:“……” 傅秋锋愕然地想这娃娃脸也太有欺骗性了,他还一直以为暗一跟韦渊差不多,这才想对年轻人宽待一些。 “兄弟。”傅秋锋拍了拍暗一肩膀,语重心长道,“那你好自为之,处理完伤势先帮忙装修吧,我稍后回霜刃台住。” 容璲觑着眼从睫毛模糊的影子里瞧傅秋锋,他也着实意外,暗一投奔他的时候他问了许多问题,唯独没问暗一年岁,他还以为这是个刚为五皇兄效力混成心腹,就赶上主子倒台的倒霉小鬼。 “傅公子,你还要留到何时?”容璲凉飕飕地嘲讽,“需要朕给你送瓶金疮药和刀,让你割衣裳给他包扎吗?” “咳,臣这就来。”傅秋锋赶紧追上容璲,隔着衣服摸了摸还裹在肩上的布。 容璲已经不需要再装作中毒,和傅秋锋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有经过的宫女内侍躬身行礼的同时纷纷悄然打量容璲,见容璲的神情举止再正常不过,便开始猜测前几日的消息果真是谣言。 “对了。”容璲背着手故意走的很慢,“你换药了吗?” “还没。”傅秋锋老实地说,“臣去霜刃台再说。” “碧霄宫也有伤药。”容璲已经暗示到了一定程度,“你既然不是习武之人,还是不要耽搁时间的好,以免留下疤痕。” “暗卫嘛,受伤是家常便饭,留疤也……”傅秋锋浑不在意地一摆手,边说边觉得容璲的眼神十分扎人。 “来碧霄宫!”容璲不得不愤懑地直说,“朕给你机会,你别不知好歹。” 傅秋锋暗忖什么机会,他真的不在意所谓美观啊。 “是,臣遵旨。”傅秋锋只好答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