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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不知跑了多久,还是离不开这个玄妙的空间,他惊骇焦急之余更感不解,终于想起湖边还倒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提着衣摆蹲下,偏头皱眉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傅秋锋的胳膊。 “这位壮士,请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走不出去?”容璲尽量平稳地问,“看你的打扮,你是父皇的侍卫吗?你能带我离开吗?” 傅秋锋的心情一时十分复杂,小时候的容璲注意形象又彬彬有礼,倒是比现在动辄衣冠不整说话带刺可爱多了,尽管这是个虚假的梦。 傅秋锋想说话,但他依然控制不了自己,他仿佛是在自己的身体里看一场戏,他的头颅自己向下点了一下,瞥像受伤的腿。 容璲的目光也挪过去,恍然大悟:“啊,你的腿流了好多血……壮士怎么称呼?你要赶紧看太医,更要离开这里,你能坚持一下吗?我可以扶你。” 傅秋锋的眉头都在心里慈祥地展平了,暗忖这是多么难得的好孩子,如果有皇帝不喜欢这样的皇子,纯粹是瞎了他的狗眼。 “我的名字。”梦中的傅秋锋冷冷开口,嗓音低沉漠然,“你不必知道,莫要再烦我。” 傅秋锋一愣,先是腹诽他为何要这么冷淡,但仔细一想,这好像是从前的他会说的话。 容璲也愣了一下,皱起眉,扁嘴有些不悦:“我好歹也是父皇的儿子,皇兄们欺负我,连侍卫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傅秋锋藏在发丝和面罩之间的冷冽眼神轻轻一扫,平静道:“我没见过你,冒充皇子,死罪难逃。” “你!”容璲猛地站了起来,愤愤地盯着他,深吸口气,见傅秋锋依旧不为所动,又咬了咬唇,坐了回去,抱着膝盖埋头闷闷地说,“……算了,你受了伤,心情一定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不认识我也罢,反正我也不重要,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傅秋锋看不得容璲这般低落的模样,但安慰的话说不出口,他不禁开始责怪这个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冷漠的傅秋锋,居然能对着这么惹人心疼的孩子摆出冷脸。 湖边一时没人说话,容璲又起身去走了两圈,还是毫不意外地回到湖边,傅秋锋这时开始咳嗽,枕着左臂慢慢闭上了眼。 容璲轻微地啧了一声,这个带着点嫌弃和无奈的“啧”有了些容璲日后的风范,他重新走回去,劝道:“你振作一点,不要睡,快起来找出路,你们这些习武之人不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吗?” “安静。”傅秋锋说道,“死便死了。” “怎么能随便就死呢?”容璲不赞同地瞪他,“你一定还没回去述职,肯定还有再分派给你的任务,每个为大奕刀山火海的英雄都不能随便死。” 傅秋锋睫毛一颤,终于睁开满是疲惫的眼眸:“……大奕?没报到暗阁的新组织?” “……暗阁?那是父皇新设的衙署?”容璲莫名其妙,然后摇摇头,“无所谓了,反正父皇也不喜欢我多打探朝事,我做什么父皇都不喜欢,随他的便吧……如果我也可以练武功,一定不会像你这样懦弱无能,受一点伤就躺在这等死,哼!” 傅秋锋被一个小孩劈头盖脸教训一顿,此时的他只是想笑,如果他能动,一定会掐一把容璲横眉怒目时的气鼓鼓的腮帮子,告诉他你以后这么瞪人时才更有气势和威慑。 但梦中的他很冷漠,阖上眼睛,不再去管容璲。 容璲盯了他一会儿,低头从自己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他从湖中爬出来,浑身都湿淋淋的,他用力拧了拧,把手帕拧的半干,下定了决心,咬牙用力去抬傅秋锋垂在身前的手臂,血迹不断从手背淌下,他想给傅秋锋包扎,摸索着去解护腕的绳子。 傅秋锋无奈,眯着眼动了动胳膊,轻不可闻地叹气:“小心。” “小心什么?你在威胁我吗?你想动手打我?”容璲倔强地看他,“我偏要给你疗伤,等你恢复体力,就能去找出路了。” “……”傅秋锋略感无语,不得不多说了几个字:“有袖剑。” 容璲猛一眨眼,脸红起来,扭头干咳两声,哼道:“我会注意的,还有什么,一并说明白了!” 傅秋锋沉默下来,容璲开始好奇,于是伸手想去摘他的面罩,刚一拨开额前的散发,看清那双仿佛被风刀霜剑雕刻而成的深邃眉眼,傅秋锋就偏开了头,侧目无声地警告他。 “看一下能怎样嘛,我又不会到处传你的画像。”容璲咕哝一句,还是放弃了看他的全貌,但俊朗成熟的双眸中一瞬闪过的杀气却深深印在了心里,他慎重地一点点解开傅秋锋右手的护腕,卷起袖子,看清他小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切断了经脉,鲜血汩汩流出。 “你不疼吗?”容璲顿时心软下来,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伤,一下没了气焰,踌躇地揪着可怜巴巴的手帕,又伸手想到傅秋锋怀里翻找,“我的手帕都湿透了,伤口不应该碰不干净的水,你有手帕吗?” “无所谓。”傅秋锋随口说道,“别乱动,有暗器。” “你是刺猬吗!”容璲气愤地抽回了手,然后把手帕在傅秋锋上臂系好,用力勒紧。 傅秋锋微妙地抽了口气,容璲耳聪目明,捕捉到这声吃痛的反应,嗤笑了一下,开始给手帕系精致漂亮的结,嘲讽他道:“不是无所谓吗?你还会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