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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立刻就有了精神,顺着吴伯手指的方向眺望过去。 只见官道南北两侧的山脚下,果然分布着无数座营帐,那些素白的军帐掩在雾霭山岚之中,星罗棋布,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最北面的那一座营地中,一面玄色大旗猎猎飘展,黑底银字,绣着斗大的“楚”字。 “最北边那个,就是咱家将军亲率的玄策营了。”吴伯乐呵呵地讲道,“另外那五座营地,旗帜各色不同,分为铁骑、飞骑、羽猎、神速和工兵五大营,职能也各不相同,这西南六大营啊,都是咱家将军一手建起来的哪!” 雁归坐直了身体,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玄策营,心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 小驴车慢悠悠地晃到了大营门口,值守的斥候认得吴伯:“哟!吴管家!来见将军?” “是啊!算算将军今日应当休沐,昨儿没回府,眼见着天凉了,就收拾了几件御寒的衣物给送到大营来了。”吴伯下了车,客客气气地笑着答道。 那斥候点点头,朝车上扫了一眼,随口问道:“那孩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还抱得那么紧?” 吴伯一回头,见雁归果然还认认真真地抱着那包酥饼,连忙解释:“那是咱家厨下做的糖酥饼,给将军带了一包过来,孩子不懂事,军爷莫怪。”然后转头道,“小公子,快别抱着了,把东西拿过来给小军爷查验!” 雁归一听急忙松手,从怀里把那个蓝布包捧了出来,值守斥候只看了一眼便笑道:“查验倒不必了,吴管家带来的人和物什自然无需查验,只是随口一问,二位请进。”说着让开营门,将小驴车带进营地,然后对吴伯道,“将军晨起巡防未归,吴管家大概还要等上一等。” 吴伯忙道无妨,朝那斥候拱手致谢,对方也还了个礼,转身回营门执守去了。 吴伯将车安置在营门口处,便立刻有马夫提着草料水桶过来,老管家道了谢,提着东西,领着雁归在中军帐外候着。 离营门不远处,搁置着一排木笼子,一人多高,做临时安置战俘之用。 雁归进来时,那十来个木笼子原本是空着的,他跟着吴伯在中军帐外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位黑脸的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押着几个五花大绑的胡人回营来了,一时之间,人喝马嘶,还夹杂着俘虏那叽里呱啦的骂声,乱成了一锅粥。 雁归远远地看着,那将军指挥属下将那伙俘虏一个一个地丢进木笼中,哗啦一声落锁,然后便带人离开了,哪知他前脚才刚走,一个关在木笼子里的胡人就慢慢靠近了笼门,似乎感受到了雁归的视线,那胡人也抬眼朝雁归看过来,四目相对间,那人眼中nongnong的杀意疾射而来,雁归心中一惊,视线却毫不避缩,直望着那胡人的一举一动。 那虎背熊腰的胡人,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两膀较力,涨红了脸拼力一挣,那紧缚在他身上的绳索竟然生生地断开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看守木笼的军士尚未来得及反应时,那人竟飞起一脚踹断了碗口粗的木栅栏,劈手就夺了看守的武器,直接将人砍翻在地,那胡人自己也撞开了木笼闯了出来! 闯出牢笼的胡人冲到旁边的木笼前,手起刀落,连着砍断两把铁锁,里面的同伙紧跟着冲了出来,就在这时,玄策营的军士也已经围了过来,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围在当中。 那胡人彪悍得很,拎着大刀就砍翻了两名冲过来擒他的斥候,另外那俩胡人夺了倒在地上那两个斥候的刀,三个亡命之徒持着刀与一众官军对峙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那三个胡人似乎也并未打算僵持太久,只听领头的那个刚对两个同伙说了一句什么,话音才落,三人便立即挥刀朝官军杀来,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企图杀出重围,逃出生天,他们这边一乱,关在囚笼里的另外那些胡人也顿时开始大吼大叫,挣不开绳索,他们就有样学样地狂踹木栅栏。胡人本就生得膀大腰圆,那些碗口粗的木栅栏在他们折腾之下已经开始断裂了,有的已经开始咔咔作响,摇摇欲坠。 这时,混战之中,持刀那三个胡人又砍倒了几个官军,硬是在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然而,刀光剑影中是一片混乱,那些暴徒也难以分辨方向,那个最勇猛的胡人头子嘶吼着,抡着大刀杀开血路,冲出包围,竟然是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 老管家早就吓得哆嗦成一团,两腿筛糠,一步都挪不动了,雁归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杀红了眼的胡人冲出人群,两个跨步就窜到了自己面前,抡圆了长刀照着自己的脑袋劈了下来! 雁归惊恐地睁大眼睛,两腿似灌了铅一般定在了原地。 就在那刀风将要落下的一瞬间,另一把长刀自下而上与那正在疾落的刀锋磕在了一处!只听“铛”一声暴响,那金石交击之声震得雁归两眼一花,眼前顿时火星四射,那胡人反应也快,立即撤刀,横着一抡,朝面前的人腰斩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雁归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一晃,面门就重重地磕在了一个坚硬物件上,失去重心的他,处于本能,他两手一伸,一把抱住了触手可及的什么东西,紧紧闭上了眼。 ☆、执念 第二章 执念 同样吓得一动不动僵在原地的老管家吴伯,眼睛却看得清楚,就在那胡人的刀劈下来的一瞬间,是楚岚从疾驰而来的战马上一跃而下,救了那孩子一命,也就在胡人紧跟着一刀拦腰斩过来时,老管家被楚岚拿肩膀一撞,将他撞得四仰八叉翻倒在地,然后又听见那胡人嚎了一嗓子,紧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一股子热腾腾黏糊糊的东西溅到了自己脸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