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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没说话,毕竟这些事情涉及到苗疆人族内之事,他一个外人实在不应置喙,权且不论著书之人和盗书之人孰对孰错,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颍州城的安危,还有……楚岚的安危! “大将军!左将军命我务必求见大将军!” 模模糊糊地听见大帐外面一阵大呼小叫,楚岚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 “将军,您,您醒了啊?”老军医放下手上的银针,赶紧过来扶他。 楚岚眯了眯眼,看见帐篷里昏暗的灯光:“外面吵什么?” “回将军,是飞骑营的传信官,左将军派来的。” “让他进来。”楚岚强打精神道。 三天前,他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巡营时差点从马上栽下来,被亲卫背回大帐之后,始终高热不退,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浑身烫得像根刚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烧火棍。 谁知祸不单行,他这边刚病倒,第二天,尸人大军便打上门来,他自己站都站不稳了,实在没办法亲临城上,只得靠听战报指挥各营调兵遣将,他命令军医,当战报来时他如果陷入昏迷,那就一针把他给扎醒,总之绝不准延误传递军情。 三天里,也不知挨了多少针,楚将军的两只手腕子上都被针扎青了。 “飞骑营都尉许昱拜见大将军!” “什么事?城上现在什么情况?” “启禀将军,城外来了援军!尸人攻势见弱!” “哪儿来的援军?” “回将军,是苗疆人,大概数百人,里面有两位苗疆蛊师,以笛音暂乱尸人行止,左将军认出了带苗疆人前来救援的晏公子,下令开门迎晏公子和苗疆人进城,可是陈将军拒不肯放苗疆人入城,和左将军在城上吵起来了,左将军派属下来请将军令!” 雁归?! “真是胡闹!扶我起来!” 刚刚还昏睡不醒的人此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颤巍巍地下床披甲,拄着乌金长刀,在亲卫和传信官的搀扶护送下,直接纵马登上城墙。 “将军?!” “大将军您……” 城下,堆积着不计其数的尸首残骸,百里狼藉。 一队苗疆人打扮的武士围护着中间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黑马上端坐一位须发全白的苗疆老者,另一匹白马上的正是雁归,一位苗疆少年手持白笛子,坐在雁归身前,被他护在怀中。 他们旁边,是不计其数的尸人,没有了之前疯狂狠厉的劲头,倒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样漫无目的的在他们周围游荡。 楚岚喝道:“传我将令!开城门!迎苗疆军入城!” “是!” 大将军一声令下,陈申再不敢吭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听着脚下城门洞里“嘎啦啦啦”一阵铁齿轮声响过后,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 楚岚紧盯着城下那些活人,见那位苗疆老者只是微微抬眼瞥了他一眼,转头对苗疆少年和雁归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一半苗疆武士离开了。 雁归的目光,隔空与楚岚撞在了一处,却立刻转开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苗疆少年,略微迟疑片刻,还是带着留下来的苗疆武士开进了颍州城。 ☆、离乱(上) 第十六章 离乱(上) 又见到雁归,楚岚实在很想发作一通。 可一想到是这小子又一次替自己解了围城之困,还面子颇大地搬来了苗疆蛊师救场,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再加上自己这会儿这个一阵风都能刮倒的德行,就算动手上演全武行,只怕能把自己给累昏过去。 现在不打不骂,不代表之前那些事就过去了,他那些帐,日后再算! 楚岚抬眼看着阿洛,想不到这位苗疆少年竟还很怕生,一看见楚岚朝他走过来,立刻就缩了缩头,躲进雁归身后。 “这……我这么吓人吗?”阿洛这一举动弄得楚将军好不尴尬,这孩子明显连尸人都不怵,居然怕他?!自己难道成了撕去画皮的野鬼了?! 雁归微微侧了一下脸:“大将军别误会,阿洛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苗疆半步,对外族事物知之甚少,而且,蛊师的体质天生敏感,可能是被大将军的威仪震慑到了。” 雁归这小子……以前还是个哑巴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弯弯绕绕忒多,想不到这厮居然能说会道到这个地步!这几句话说的,不偏不向,还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理来!而且明明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怎么他听起来就这么不顺耳呢! 楚岚瞥了雁归一眼,侧身朝苗疆武士们一抱拳:“楚某代颍州守军多谢各位苗疆兄弟襄助!这个恩情,楚某记下了!” 这套文绉绉的寒暄之词,久在苗疆的武士们不敢说完全听得懂,至少明白了眼前这位将军是在感谢他们,于是一齐以苗人礼节给楚岚回了礼。 “左琅!” “末将在!” “替贵客们安排住处,着人照顾,不得怠慢,你亲自去办!” “是!” 左琅:“各位贵客请随末将来。” 明白了这位女将军是要带他们离开,苗疆武士有点为难地一齐看向阿洛,他们可都是大长老点选出来贴身保护小蛊师的,如果和他分开的话,万一…… 阿洛抬头看了看雁归,朝自己族人点点头。 武士们朝阿洛齐齐行礼,都跟着左琅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