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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爷谬赞!这些不过是学生闲暇之时的一些乡野小趣罢了,怎么敢入王爷的眼。”胡师爷躬身陪笑道。 叶檀一笑:“赏花观景的毕竟只是闲趣,走吧,先忙正事要紧。”说着,他转回身来,不料宽大的袍袖一甩,竟将他始终在手里把玩的扇子给撞飞了出去,啪地一声落在了花丛之间。 其余三人一愣,叶丙急忙要上前去捡,无奈小路细窄狭长,行走不便,于是他只来得及往前迈了几步,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纡尊降贵地自己弯腰把扇子给拾了起来。 “王爷……”叶丙深感愧疚。 叶檀嘴角一弯:“没什么,小事而已,走吧。” 叶丙应了一声,引着叶檀从小路走了出来,四人一起离开了园子。 ☆、江先生 淮安王这一趟湖州府衙之行,果然如他所料,大摇大摆的进,好手好脚的出,无惊无险,更无甚收获,至于胡师爷按照规例恭恭敬敬呈上来请钦差大人查阅的账册,那就更是废纸一堆,檀王爷连看都嫌烦,直接吩咐人全都丢在账房角落,通知他们衙门来人取走。 “叶丙!”叶檀换完衣裳,刚从内室出来就急着喊人。 叶丙从门外快步走进厅中:“王爷有什么吩咐?” “去把江先生请来。”叶檀说着,端起小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茶。 一听主子急着请江先生,叶丙吓了一跳,急忙问:“王爷您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没有,别乱猜!”叶檀放下茶盏,“请江先生来府里喝茶,就说我有事情向他请教。” “哦!好,属下马上去!”叶丙放下心来,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 晌午刚过,天上的阴云越积越厚,萧瑟秋风一阵接一阵,拂来寒凉的秋意,也带着大雨将至的水气。 没过多久,风雨便相携而至,豆大的雨点敲在窗棂上,噼啪作响,叶檀倚在窗边软榻上,撑着头,望着窗外密密匝匝的雨线,感到百无聊赖。 蓦地,一个玄色身影出现在了叶檀视线中,就仿佛在灰茫茫的雨色中添上一笔浓墨重彩,那人平日里无拘无束披散着的一头青丝这会儿随意地在脑后束了起来,一袭银丝纹绣的黑衣如旧,撑着一把油纸伞踏雨而来。 叶丙两个肩头都已经湿透了,一路小跑着进到厅中:“王爷,江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叶檀坐正了身子。 叶丙应声退了出去。 江先生迈步进门来,披着一身水气,见到叶王爷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叶王爷,久违了。” 淮安王是何许人也?在当今朝堂上的身份地位又是何等的显贵?这天下恐怕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而江先生不过是一介布衣百姓,见了这位四爪龙袍加身的王侯之首不跪不拜也就罢了,只用轻飘飘的一句“久违了”算是打了个招呼,这在旁人眼中绝对逃不掉大不敬的罪名。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叶王爷可能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碰上块齁咸的腌萝卜反倒觉着格外对味儿。因此,王爷殿下对于江先生这个差点就拍着自己肩膀打招呼的小老百姓非但没怪罪,反而从榻上站起身来,笑道:“这样的天气还劳动先生出门,实不得已,还请见谅。” “王爷言重了。”江先生随着叶檀在对弈用的竹席上对面而坐,“王爷召在下来此,不知有何赐教?” “江先生果然快人快语。”叶檀微笑:“赐教不敢当,本王其实是有事情向先生讨教。” “王爷过谦了,有用得到在下之处王爷尽管开口就是了。” 江先生话音刚落,有仆人捧着托盘进来,恭恭敬敬地给两人上了茶。 待仆人退出门去,叶檀才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来,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块碧绿通透的翡翠私印,上面搁着一朵稍微压扁了些的紫蓝色小花。 江先生皱了皱眉,心说能让王爷藏在自己私印里面的东西,其来路想必不会简单,再看那朵花的颜色确实奇异,也的确不像是寻常植物。 不待他多想,叶檀已经把装着私印的锦盒随手丢在了一边,拈起小花朝他递了过来,正色道:“这是什么植物的花?江先生可见过?” 他把那朵小花递到面前来,江先生方才看清那朵花真正的样貌,花朵共分六瓣,花瓣窄长,呈紫蓝色,上面还生着仿佛血迹一样的斑斑点点,花蕊也是血一样的暗红,数条花蕊在末端吐出黑色的黏液,散发着一股无比诡异的甜香。 “血幽兰?”江先生表情瞬间凝重,视线也从花朵移到了叶檀脸上,“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看这花朵如此新鲜,想必是刚摘下不久,敢问王爷是在……中原发现的?”他原本想问的是叶檀在哪里发现了这个,突然想到此人身份地位特殊,他在哪里发现或者找到这个想要做什么,自己也实在不便多知多问,于是硬生生地改了口。 “麻烦先生仔细说说。”叶檀道,想不到自己还真是问对了人!只是,血幽兰这名字听上去就不详,而且听他问话中的意思,这东西果然不是中原产物。 江先生稍加思索,才开口:“血幽兰,是一种只在苗疆碑刻上才有记载的古代毒草,根茎叶无毒,花瓣有毒,微量服用就可使人昏迷、嗜睡,且毫无中毒症状。”他接过叶檀手里的血幽兰,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接着说道,“这种毒花,最毒之处就在这儿——花蕊分泌的黑色汁液,微量便可使人致幻,少量就能让一个正常人彻底陷入幻觉,变成残暴嗜血的疯子,而且……我听说,在某些将尸体制成活尸的邪术中,血幽兰是味关键的药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