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页
“今日你在红河码头说你妹子被害,可有此事?”楚霄云打量着周胜道。进了县衙捕房这种地方人,不说腿软,这等倨傲之相着实少见。 “那是自然。我妹子被害,和静县谁人不知。”周胜昂着头道。 虽说是苦主,可这又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这周胜怎么一副中了状元的既视感。 “说说你meimei的事,她怎么被害的?谁害了她?”楚霄云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开门见山地问。 周胜撑起眼皮瞄了楚霄云一眼:“楚神捕能还我妹子公道?” 楚霄云觉得自己有必要收回刚才觉得周胜正常一些的话:“还谁公道,要用事实说话。” 周胜听到这句话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地抬头,双目圆瞪:“楚霄……楚捕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妹子被顾青云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害死了,还谁的公道还用说吗?” 楚霄云冷冷地看了周胜一眼:“既然禽兽不如,又何来畜生一说?岂非矛盾?” 周胜不可置信地瞪着楚霄云,一时到不知该如何反驳了。他缩回先前的状态,歪扭着身子,完全没个人样,以此和楚霄云对抗。 见他想瞪又不敢瞪的样子,楚霄云心下好笑,面上却冷声道:“既然你说你妹子被害,要为他讨回公道,那么便将事情从头如实说来,否则如何还你妹子公道?” 周胜再度抬头,倨傲地望了楚霄云一眼,冷然不做声。 楚霄云道:“虽然你是在为你妹子喊冤,目前看起来算是苦主,但你要是不配合捕房的调查,以你今天在码头的表现,足够关你进大牢十天半个月。” 周胜嘟嚷道:“进大牢好啊,正愁没地儿吃饭呢。” 楚霄云冷笑一声:“你想清楚了,天下可没有白吃的饭。何振——叫两个兄弟过来……” 楚霄云的话为说完,先前还歪歪扭扭每个站样的周胜顿时站直了身子:“我也没说我不说啊……” 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还以为当真不怕吃牢饭。 楚霄云拂去心中腹诽:“说吧,把你妹子遇害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顾青云那个禽兽,自从我妹子嫁给他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每日对我妹子非打即骂,有一日,他因我妹子外出晚归家,便对我妹子大打出手。我妹子气不过,就离家出走。可那一走,就再也没见着人。” “我上衙门击鼓鸣冤,谁知前任县令被顾家收买,我的下场可想而知,当即被前任县令乱棍打出。可那是我妹子啊,我哪能就此不管不问。我找人写来状纸上告,却被判了个诬告之名,县令大人令公堂衙役打了我二十水火棍,我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没能起得来。我寻思着,我一平头老百姓,斗不过顾青云那个家大业大的畜生,只得含泪作罢。” 楚霄云听得眉头深蹙,见周胜停了下来开口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你又如何在红河码头闹事?” 周胜又急了:“我那不是闹事,是祭拜我妹子。我上告无门,还不能祭拜一下我那惨死、尸骨无存的妹子吗?妹子啊,你死得好惨!可惜哥哥我无能,不能为你报仇,让你喊冤九泉,死不瞑目……” 听着周胜又开始喊冤,楚霄云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xue:“停,打住。好好说话!” “楚捕头,我妹子死得惨啊!我冤枉啊,我,我心里苦啊……”周胜继续嚎哭着。 “能不能好好说话?”楚霄云再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你继续这样,我可要叫水火棍伺候了!” 看来水火混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周胜的音量断崖式下跌,戚戚然:“能。” “你那妹子既是离家出走,你为何认定她死了?”楚霄云再问。 “又过了两月,红河码头附近的河滩上冲来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衙门在城中发了榜认尸。我心下祈求千万不要是我妹子,心里却又不安,到底去看了。那…….”周胜哭得泣不成声。 见到周胜这样子,楚霄云心下不忍。他走下座位,到了一杯水递给周胜:“慢慢说。” 周胜讶然地望了一眼楚霄云,胡乱用衣袖在脸上擦了几把,结果楚霄云递过来的茶水:“谢谢楚捕头。” 喝了一口水后,周胜继续道:“那腐烂的尸身上残留的碎布片,已经看不出样子了,脚被河水泡得肿大,脚上的鞋子也掉了,幸好一根水草把一只鞋子和尸身缠绕起来。看见那鞋子,我当时就蒙了,那正是是我妹子的绣花鞋啊。我妹子……她死得好惨啊……” 楚霄云想起周胜怀中那双绣花鞋:“是你怀中那双?” 周胜忙不迭地点头:“正是。” 嫁出去的妹子,周胜缘何对meimei的穿戴那么清楚?想到这里,楚霄云问:“你如何知晓那鞋子是你妹子的?” 周胜又抹了一把眼泪:“那双绣花鞋,正是在下送与妹子的。所以那日一见,便认了出来。” “水草不是只缠了一只吗?”楚霄云想了想又问。此前在码头他分明看到是一双,还亲自提起来过。 “后来县衙的捕快在河滩搜查的时候,又在一处水草中寻到了另外一只。”周胜道。 周胜用袖子擦擦眼泪:“有了尸身物证,我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下县令大人总不会再置之不理了吧。随后我又找人写了状纸上告,这次县令大人迫于无奈倒是收了我的状纸,也传顾青云那个禽兽到县衙问话。然时隔两日,却以证据不足,又给驳了回来,同时又把顾青云那个畜生给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