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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难逃一局解困之人

    海城一处私人俱乐部——

    豪华包厢内,诸位元老沉稳在座。

    对面正座之人是王燕回,气势上丝毫没有显出半分不敌,反倒是沉静自若游刃有余。他面容优雅英俊,在一番商谈后静待结果。

    元老们相互瞧了瞧各自后,似是有了决定,其中一位最终道,“燕回,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会再核实。”

    王燕回微笑应声,眸底是深邃一片。

    包厢外王镜楼方才赶到等候着,虽然没有入内,但却也依旧感受到那份凝重氛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大门由内被打开,瞧见元老们而出,王镜楼立刻问候,“各位董事叔伯。”

    送几人离开后,王镜楼这才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空气充斥着强劲烟草味,可以想见方才此处究竟经历一场怎样激烈的谈判。

    “大哥,事情办妥了。”王镜楼低声道,一边走上前去,“不过就在刚才,宗泉驾车,元伯带着元昊到了华景园。”

    “他们来做什么?”指间的烟还在燃着,王燕回询问。

    “负荆请罪。”王镜楼冷声一笑,“说是大伯不处置,就不肯走呢。”

    王燕回微眯起眼眸,这一出倒是在清理之中,“尉家一向自诩守信公道,要是不这么演,传出去名声不就败坏了?”

    先不谈当年小宝的身世背后到底孰是孰非,单是元昊所作所为,已经为两家联姻造成毁灭性的一笔,私底下也不知道众人是如何揣测议论。

    “大伯声称自己身体不好,还没有接见,他们就还等在华景园。”王镜楼回道,“大哥,我看你也别着急去,就让他们等着,挫一挫尉家的锐气也好。”

    王燕回猛抽一口烟,却将烟蒂捻灭道,“我还偏要立刻就去,不然落人话柄的对象就成了王家。”

    ……

    华景园别庭正厅,三人正在等候。

    元伯和宗泉双双站等,而元昊被铁链绑着身体,双手都反绑在身后,直直跪在正厅的中央。铁链也不是一般的铁链,上面有尖锐的针刺,元昊被这么一绑,衣服也破了,皮rou也被刺破,于是鲜血就淋漓渗出,越看就越觉得骇人。

    只是在长时间的跪拜中,元昊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大少爷,镜楼少爷回来了。”忽然听见一声呼喊,是管家迎着王家两位到来。

    两人一入正厅,就瞧见了元昊这一幕,王镜楼倒是对此人心生几分敬意,为了一个尉佐正,他三番两次请罪,不过是为了自家少爷,这份忠心可鉴日月。但又想到尉佐正隐瞒的这一切,王镜楼这份敬意便被压下。

    王镜楼的笑容带着冷意,“元伯,怎么劳您亲自带着元昊过来。”

    “镜楼少爷,是我管教无方,才会让这个混账东西闹出这些,今天是特意来请罪!”元伯低声道。

    王燕回的视线只轻轻扫过元昊一眼道,“你们来请罪,我们王家又怎么敢当?”

    “来人!把铁链去了!”王燕回命令已下,自然往沙发里入座。

    “燕回少爷,这使不得……”元伯劝阻,王家人不曾处罚,这一遭就算是白来一趟。

    王燕回微笑道,“元伯,尉家一向守信,王家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子衿嫁入尉家后,这么多年来一直受元伯照顾,这份恩情,子衿记得,我记得,王家不会忘记。”

    “元昊这一次虽然多次隐瞒,但说穿了,也是为了尉佐正。他虽然不识大局,但这件事情彻底揭开,对谁也好。”王燕回缓缓道,“我还要怎样处置他?难不成废了他两条腿?”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但王燕回眸中尽是危险光芒,当真是有打废元昊的念头!

    元伯毕竟跟随老太爷多年,面对这种场景倒是面不改色,此刻只能接了他的话,“元昊!还不快谢过燕回少爷!”

    家佣已经为元昊卸下铁链,“多谢燕回少爷宽恕!”

    “也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尉佐正,没有他,就没有子衿,更不会有今天。”王燕回轻描淡写道,“元伯,元昊就带回去吧,还有别的事么?”

    元伯道,“燕回少爷,这是老太爷命我送来的。”

    说罢,宗泉取出一封信件,立刻送上。

    管家接过,又转呈到王燕回手中。

    王镜楼离的近,他侧目瞥了一眼,竟然是dna亲子鉴定!

    王燕回几乎都没有去追看结果,将信件握在手中道,“我已经收到,还请代我向老太爷问好,过两天我再亲自登门拜访。”

    “是。”元伯应道,“燕回少爷,镜楼少爷,那我们告辞了。也请向王老太爷和大少奶奶问候一声。”

    随即,宗泉和元昊两人也纷纷告辞离去。

    这一行人离开后,王燕回问道,“父亲在哪里?”

    管家回道,“大少爷,老爷睡着了。”

    王镜楼则是拿过那封信件报告,而结果果真是,“小宝真的是她的儿子!”

    “大哥,你就这么放过元昊,那不是便宜了尉家!”纵然知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但王镜楼只觉不甘。

    王燕回幽幽道,“你以为今天这一出负荆请罪是谁想出来的?”

    王镜楼知晓。

    除了尉容,还能有谁!

    ……

    离开王家府邸后,沿路有车辆已经接应,正是任翔前来。任翔这边接了元伯,就回尉家。而宗泉则是带着元昊,前往保利集团。

    沿路,元昊忍着满身伤痕换上衣服。

    等到了保利,两人直上总经办。

    “尉总,已经将报告送去王府。”宗泉来到大班桌前方报告。

    元昊也是停步道,“尉总!”

    椅子一转,尉容面向两人,视线最后定格于元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元昊自知自己无法立足,就连尉氏祠堂也怕是无法再继续驻守,“元昊,愿意听从尉总一切发落!”

    尉容微笑道,“那就去人事部入名,再去请求尉常务录用。你跟了孝礼,大哥也能心安了。”

    元昊大为震惊,这根本不是发落,而是重用!

    ……

    傍晚来临时,王父才醒过来。

    管家伺候王父梳洗。

    王燕回和王镜楼两人等候在侧,直到一番打理过后,王父才坐定。

    “大伯,这是下午的时候,元伯送来的鉴定报告。”立刻的,这份报告就由王镜楼送至王父手中。

    王父点了烟丝抽起冷声道,“把这张纸给我烧了!”

    管家即刻就将信件燃了一角,火焰簇簇而起,飞快便烧于灰烬。

    “大伯,其实在这件事情,堂姐也是无辜!她怎么能想到这一切?”王镜楼来到他面前道,“堂姐一向聪明,从小到大您是最了解她的!”

    王子衿的确是王家一众儿女里,为数不多身为女儿家,却能做男儿事的翘楚。王父一度也是引以为豪,此刻斥责道,“她借腹生子,又用了别人的基因,结果闹到最后,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她哪里是聪明?”王父冷声道,“早败在这件事上了!”

    “那也是因为有人设计!”王镜楼深知王父的手段,家规也定是不容,从来都不比尉家逊色,“是尉佐正!都是他故意隐瞒,才会有今天!医生怎么可能会失误?”

    “大伯,您想想,以堂姐办事的准则,一定是找的可靠医生。还不是因为那个医生,早就被尉佐正收买。其实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尉佐正早就提防堂姐!”王镜楼将事情内幕道出,王父这才收敛了怒气沉思。

    王燕回开口道,“元昊指证医生失误,只是推卸的说词。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为子衿讨一个公道,也为王家讨回这个颜面!”

    王父听闻他这么说,便有些心安,“那你还在等什么,打铁趁热,这件事拖延不得。”

    “等三天。”王燕回低声道,“子衿还不清醒,去了也没有用。”

    王父默然颌首,似是同意了。

    “大伯,不如送一些吃的进去给堂姐吧?”王镜楼惦记王子衿,只怕她受不住。

    王父却铁了心,“谁敢给她送,就让她好好清醒!”

    ……

    颐和山庄——

    夜里,尉容终于从公司归来。

    只是花丛簇拥的前庭之中,那盏亭灯下,有人静静驻足,宗泉瞧向前方恭敬呼喊,“孝礼少爷。”

    尉孝礼颌首,宗泉很识趣,立刻就先行离去。

    尉容抬眸望向他道,“元昊对大哥忠心不二,有胆色又很踏实,是个可靠的人才。”

    尉孝礼自然已经见过元昊,也从元昊口中得知他的来意,他要跟随自己,从此以后成为左膀右臂侍奉左右。

    “二哥,你知道我无意于这些。”尉孝礼神色淡漠,灯光下更是沁出几分远离世俗的淡泊冷清。

    尉容沉声道,“有些事情,不是有心无意就能作罢。孝礼,你该清楚,这一局我和你都逃不过。”

    夜色朦胧,尉孝礼皱眉,他的确深知逃不开。

    谁让他们都是尉家人,而父亲又是长子嫡孙这一脉。

    尉容静静走过尉孝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元昊是个实心眼,你再不答应,怕他就要一直长跪不起了。”

    ……

    山庄的后花园里,郑妈陪着宝少爷出来散步。

    蔓生一路追了上来,“小宝,天气有点冷了,穿一件外套。”

    “蔓生小姐真是细心。”郑妈笑着说,蔓生点了个头,便在小宝面前沉膝蹲下,外套往孩子肩头一披。

    但是谁知,宝少爷立刻就抓过外套往地上一扔!

    “我不要!”小宝立刻说。

    郑妈一惊,急忙去捡起外套。

    “小宝……”蔓生试着想要和孩子沟通,想要走近他的心里,但是却发现太难。

    “不要碰我!”宝少爷再次拒绝她的碰触,就在挣扎抗拒中,手里的水晶球突然砸在地上,“砰——”一声里,被砸碎了!

    宝少爷孩子发了脾气,更是伤心难过,又气又急喊道,“你把东西打碎了!这是母亲买给我的!是你打碎的!”

    “对不起……小宝……”蔓生登时手足无措,她想要去收拾满地残局,又发现根本就无法收拾。

    到了此时此刻,一切早在不可预计中走向她从未设想过的方向,她是多么的爱他,可孩子却讨厌她抗拒她。

    蔓生的手轻轻拉住小宝的手,想到当年借腹生子,想到孩子在她的腹中一日一日长大,忽然眼眶一红,哽咽了声音,“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她不敢拥抱他,甚至不敢自称自己是“mama”,她从来都不合格。

    在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她带给他的又是什么?

    不过是孕育而已,可她却从未给他陪伴关爱,她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

    “你不想要两个mama,那就不要了……”蔓生轻声说,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以后我还是你的林阿姨……”

    就连“婶婶”这两个字,蔓生都没了资格。

    “啪嗒”一下,落在了孩子的手背上。

    宝少爷突然僵住,而后飞快的,逃了一般跑了。

    “宝少爷!”郑妈急忙追了上去,蔓生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而在花园后方小径里,一道身影正欲寻来,却刚好目睹了这一切。

    尉容无法上前,更进退不得。

    过了许久,久到心情足以平复,他才走了出去。

    “你回来了。”蔓生一看见他就扬起笑容,好似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更是念道,“我刚刚让郑妈带小宝去睡觉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尉容上前,手指轻轻扫过她额前的秀发,“瞧你,成天小宝小宝的喊。”

    “不然我以后也喊你,小尉,小容,尉儿,容儿,你觉得哪个好?”蔓生挽住他的手,笑着往小宝所住的院楼走去。

    “……”尉容显然并不满意。

    “那你以前的小名是什么?一定有吧,快告诉我!”蔓生停步追问。

    见她终于一展笑颜,他不自觉应道,“念我的名字。”

    “容。”

    “叠字,一起念。”

    “……”蔓生闷了下,忽然眼底绽放无数喜悦光芒,“容容?”

    紧接着,蔓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喊这么喊你的?容容?嗯?容容,这个小名很好听啊!容容?”

    “不要一直喊!”尉容微恼,一把牵过她的手就往前走。

    “容容,容容……”蔓生却喊了一路,“容容,你吃饭了么?容容,你渴不渴?容容……”

    这一夜,尉容耳畔不断是她的呼喊,被惹极了,他一把按下她用唇封锁所有声音。

    ……

    蔓生在颐和山庄休息了一日后,就提出要前往保利复职。但是此事,倒是让老太爷迟疑,“蔓生,现在这个时候,你该多陪着小宝。”

    突然相认的母子,小宝根本就不肯接受,老太爷当然知晓。

    蔓生微笑迎上老太爷道,“爷爷,我会陪着小宝,但前提是小宝也希望。现在孩子一见到我,他也不开心。那这样的陪伴,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蔓生小姐,您不多陪着宝少爷,孩子怕是一直这样……”元伯担忧道。

    蔓生又是轻声道,“我想过了,未来的日子还长,不能着急让孩子接受。小宝心里的mama不是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就一定要他认我。”

    “孩子的出生,他没有办法选择。但是,他能够选择自己的母亲是谁。”蔓生愈发冷静说,“我不能就这样代替大嫂,让她从他的记忆里抹去,这对孩子而言太残忍。”

    “我不愿意小宝对我这样抗拒,但是更不愿意就这样成为他的mama,这对孩子太不公平。”蔓生缓缓说着,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元伯一听,也是没了声。

    老太爷最终道,“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反对你。孩子一时接受不了,不代表一辈子。”

    “蔓生小姐,老太爷说的是,宝少爷还小,你对他好,他总能感受到的。”元伯也是相劝。

    蔓生点点头道,“爷爷,元伯,我知道的,那我出门了,也去告诉小宝一声。”

    瞧见林蔓生离去,元伯不忍叹息,却也无比理解,“生母养母实在难抉择。”

    半晌之后,老太爷沉声一句,“难得她这么明理懂事。”

    ……

    离开尉家之前,蔓生前往小宝所住的院楼。

    宝少爷坐在椅子里,孤单单的小人儿,在听英语词典。

    “蔓生小姐……”郑妈唤了一声后,宝少爷像是不曾听到一般,不似往日见到她就会打招呼。

    蔓生静静上前,来到孩子面前道,“小宝,又在念书了吗?”

    宝少爷并不应声。

    “一会儿要好好吃饭,下午要睡午觉,不能顽皮。”蔓生又是叮嘱。

    宝少爷依旧不应声,周遭唯有诵读的英文单词声响。

    “现在我去上班了,晚上下了班就回来,你要乖乖的,听郑妈的话。”蔓生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离去前柔声道,“乖孩子。”

    “蔓生小姐,您慢走。”郑妈送别林蔓生。

    宝少爷坐在椅子里,小人儿也不知道要想些什么。许久后,只是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是方才被林蔓生碰触过的地方。

    ……

    重回保利的路上,蔓生从程牧磊那里得知了最近的近况,“副总,保利内部最近大乱,方秘书被请辞秘书长之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缺。看这个情形,怕是方秘书都不能继续留在总部。”

    “高层会议昨天持续了一整天,高官们先前就三起大项目,提出让尉总重新审夺。”程牧磊一边开车一边报告,“现在这个时候,尉总大概又在开会了……”

    蔓生听着这一切,不过是短短两日,保利依旧动乱未平。

    看来王家的弹劾也还在继续,不会善罢甘休。

    眼看着前方就要抵达保利,程牧磊透过前车镜,瞧见她烦心不已,也知道近日里的一切已让人猝不及防,于是便道,“副总,翰总监平安返回宜城,说是立刻就拿下了一起大项目。还有,邵小姐最近也都是笑呵呵的……”

    得知两人一切都好,蔓生才有了一丝轻松。

    眼看车子就要驶进保利大厦地下停车库,正欲进入的时候,却被人拦截。

    有人敲响车窗,“咚咚!”

    蔓生一瞧,是两个陌生男人,但是一身西服革履。等到车窗降下,对方报出身份,“林副总,您好,我是陈董事身边的助理。”

    不等对方送上名片,蔓生已经认出,“你好,有什么事吗?”

    “今天董事们都在海城一聚,有些事情想请林副总过去一叙。”对方表明来意。

    蔓生默了下道,“好,我跟你们去,前方带路。”

    那两个男人立刻上了附近的一辆车,车子开道,蔓生便命令程牧磊跟上。

    “副总,要不要报告尉总一声?”程牧磊却有些忧虑。

    蔓生望着前方的车辆道,“不用,董事会的元老请我一叙,不会拿我怎么样。他们要问话,我回答就是了。”

    ……

    海城一处棋社。

    此处外围是一座古式风格的建筑,等进去后才发现是一家棋社。很明显,并不随意对外开放。蔓生由前方的人带路,走在这座棋社院子里,穿越过几重庭院后,终于来到尽头的一座建筑。

    “林副总,您请进。”那座楼宇前方,一位女侍应跪坐在廊道上。

    当门一打开后,蔓生踩上廊道,往里面一瞧,只见偌大的厅堂里,几位董事元老都在其中。而他们面前,还有另外一人,女人的身影背对着她,但是她的声音却让蔓生一下认出。

    竟然是——余安安!

    这一刻,余安安跪坐在一众元老面前,已被周遭强劲气势所骇,“各位董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余安安感受到身旁有人同样跪坐而下,她扭头一瞧,是熟悉的侧脸。

    蔓生对上诸位元老微笑道,“各位董事,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我就好。我的秘书年轻不经事,放她一条生路吧。”

    几位董事在前方一瞧,见她从容不迫行若无事,倒是为之一惊。

    这样的镇定英姿,即便尉家之中的女子也是少有。

    一位元老发话,“退下去。”

    余安安立刻离开,此处唯有蔓生一人对上诸位。

    下一秒,元老已然发话,“林蔓生,你现在承不承认,尉容任职总经理期间,就襄城恒丰项目上徇私舞弊徇情枉法——!”

    “承认!”突然,她开口应声,却再次让众人诧异万分,随即又道,“我承认是我故意输了那局棋!”

    她竟然俯首认罪!

    ……

    廊道外,是余安安和程牧磊亦是双双跪坐等候在外。

    但是两人都心惊胆战,副总此刻一承认,就会像大夫人一样难逃清算!

    堂内蔓生独自对上一众元老,她没有躲闪,没有退却,只一句话便惊的诸位元老瞬间无声。

    原本还以为要一番周折,不想她竟然这样直接。

    待几位董事回神,一人又是道,“那你说说,你当天为什么要故意,又是怎么输的?”

    蔓生回道,“从海城外派前往襄城后,期间顾总和还未离婚的顾太太一起邀请我们去近郊的寺庙吃斋。”

    “尉总是为了会晤才会抵达襄城,但是顾总当时热情相邀,所以他还是去了。”

    “等我们到了寺庙之后,吃过第一顿斋饭,在一起闲聊,就谈到了项目利润比。当时尉常务还没有谈下利润分配,所以就提议以下棋开局四六利润比为赌注。尉常务这么提议,心里边是做好了胜利的打算。”

    “只不过后来何小姐,就是顾总前妻又提议将利润比改为七三。下棋的对手,也成了我和何小姐。”

    “其实就在那个时候,我就做好打算,这一局棋,我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输给何小姐。这样一来,恒丰就能拿到七成配额。因为尉总和尉常务都是一言九鼎的人,为了守信,他们不会轻易食言。”

    “所以,我也知道这样一来就绝对不会有反悔的可能。那一局棋,我下的步步为营,才逃过了他们的法眼。最后,和我想的一样,恒丰胜了,而保利败了。”

    蔓生有条不紊将当日棋局一切道出,董事们听闻后暗自沉思,相交旁人的供词对比,似乎也找寻不出异样。

    一位元老再度发问,“你既然承认了,那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这么做总有一个理由,这是为什么?”

    蔓生眸光清澈,又是直截了当回道,“我和襄城恒丰顾总,曾经是继兄姐妹的关系。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这一次他来海城洽谈项目,我就和他有了联系。我顾念从前的兄妹情分,所以想要帮他一回,也算是还他从前那么多年的关心爱护。”

    “你和恒丰顾总的关系,尉容和尉孝礼又知不知道?”元老继续发问。

    “知道!”蔓生凝声道,“但他们太信任我,所以才会以为我的能力,能够赢得这盘棋。其实不是他徇私舞弊徇情枉法,是我假公济私公私不分!”

    “事已至此,合同已经敲定,不可能再更改!请各位董事处置我,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蔓生说完,她弯腰朝元老们鞠躬。

    凌乱的议论声轻轻传来,元老们也在商讨,最后有了结果,一人作总结朝她宣布,“你这次的失职,我们会向总经办提出质疑!处置的结果,到时候也由高层会议决定!现在你就在这里等着,等尉容到了再核实!”

    “多谢各位董事!”蔓生道谢告辞,“今天是我打扰,扫了几位的雅兴!不如我陪几位下盘棋?”

    ……

    保利顶层会议室内,一场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就在紧迫中终于暂时收尾。高层众人依次离开,这一场战役好要继续耗下去,但结局可以预见。

    王燕回静坐其中,不紧不慢抽了支烟。

    任翔前来放下一份文件,文件被翻开,上面写了一行字——董事会元老来电,他们请了蔓生小姐一叙,现在请您也过去。

    尉容瞥过一眼,默不作声合起。随即,他也抽了支烟,两个男人在此刻沉静以对。

    王燕回道,“特意让元昊来负荆请罪,又是何必。”

    “错了就是错了,这是礼数,也是应该。”尉容回道。

    王燕回一笑道,“我从前认定你比尉佐正有手段,也比他够狠。”

    “现在是改观了?”尉容亦是笑问。

    “你依然是赢了。”王燕回清幽谈笑着,眸光悄然一凝,“要是放在古时候,你就一个算无遗策的谋士,只是这一局里有什么是你没算到的?”

    烟雾缭绕中,尉容沉思不言。

    王燕回定睛于他,忽然笑道,“比方现在,小宝并不接受林蔓生,你又算到没有?”

    尉容却已起身,“意料之外的事多了。”

    ……

    “尉总,刚刚接到消息,蔓生小姐当着董事元老的面,就襄城恒丰项目承认是自己假公济私公私不分!”电梯一路直下,宗泉低声回道。

    “叮——”一声里,电梯门打开,尉容凝眸踏出。

    只是前方处,大厅休息等候的区域内有一行人在位。

    宗泉立即又道,“是萧氏云商,萧三少约了王督导!”

    萧从泽自寿宴后,还未曾离开海城。显然这一局里,他早一脚踩入其中。

    就在大厦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尉容走过萧从泽身边时停步道,“萧副总既然约了人,怎么不上去?”

    “本来王督导约了我去高尔夫球场议事,只是顺道经过保利大厦就来坐坐。也想着,会不会凑巧刚好就碰见老朋友。”萧从泽坐在沙发里,他抬眸笑道,“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尉容眸光淡然,萧从泽却又叹道,“原来尉总的亲生母亲是容氏千金,北城就是你的母家,真是显赫非凡。有这样了不得家世,怎么不提早公之于众?”

    尉容瞥了他一眼,直接走过他身边,“让你失望了,做了一些无用功。”

    “我只是好奇。”萧从泽冷笑道,“怎么就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你前赴后继。”

    寿宴前后至今第五天,所有家丑消息竟然一点都外传,纵然萧从泽用尽办法,都被全部压下,只因为容氏在传媒业几乎只手遮天的地位!

    而容氏这一次会出面,是有人求情解困!

    “那位容柔小姐,为了你的事求神拜佛才粉饰太平,真是让人羡慕。”即将走出大厦,后方处传来萧从泽的声音。

    车子已经取来,宗泉替他开车门,却见他迟疑发怔,这让他困惑,“尉总?”

    尉容定了下,却记不起那一张少女脸庞,从前究竟是何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