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和她们的朋友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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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老凤凰要是天天有这样的顾客,早就发财了。 王月婷早知道他会问,先是警告道:“跟你说,你不能跟小麦说啊。” 这点,王文觉得得酌情,说:“你先说。” 到底跟谁一派的,王月婷撅着嘴看哥哥,也知道他的脾气,说:“妈给我攒着三对镯子,赵阿姨给禾儿攒了十个戒指。” 她们都有mama给攒,但是小麦的mama绝不可能。 虽然大米也会为jiejie准备,但是意义不一样。 王月婷挥着自己的拳头说:“我们是她的娘家人,你要是欺负她的话,是哥哥我也打。” 小丫头片子,还学会威胁哥哥了。 王文搓揉着她的头发,说:“你们是预备让她结婚那天哭死?” 到时候,孟姜女估摸着都及不上。 王月婷现在也学到大人的几分讲究,说:“能不能不说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 听上去就叫人不高兴。 这还是读者唯物主义长大的大学生呢。 王文无奈摇头说:“少跟妈学这些啊。” 王月婷理直气壮道:“反正听着就是不好。” 又勒令哥哥道:“那天你必须管好嘴。” 王文当然会,不然别人不提,亲妈就会给他好看。 不过对着meimei,只扯着她的脸说:“还会给我上课了?” 这是典型的在家搞“霸权主义”,王月婷威胁哥哥说:“小心我告诉嫂子。” 这话,王文听着还挺顺的,说:“你叫得出来?” 不是一直嚷嚷着不改口吗? 王月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当面没办法,口头称呼可以。” 王文手指戳在她的额头上,又说几句别的,要回自己房间前说:“我会的。“ 虽然没头没尾,但王月婷知道这是哥哥的承诺,鼻子一酸,心里高兴。 第65章 亲人(有点气人) 第一更 大概有确定的事情, 日子就过得特别快。 一到十二月,人人都激动起来,把这当成自己的事情。 但对小麦来说, 自己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办。 在一般人家里, 结婚都是先跟父母商量, 但他们家是个例外, 连通知, 都放在最后面。 父母在, 不通知也说不过去。 小麦还是抽空带弟弟回家一趟。 他们家是郊区农村, 离市区开车也只要一个多小时。 车从大路过渡到小路, 明显颠簸起来。 小麦摇下窗户呼吸空气,半响说:“多久没回来了?” 其实也没多久,大米说:“三叔公走的时候。” 离现在也只有大半年,只是每回回去都是不愉快而已。 今天, 想来也是不例外。 大米劝道:“要不还是我去问问就好。” 小麦靠在窗沿上,说:“去一趟, 我就不会总想心软。” 她有时候想想那是生身父母, 会觉得没有必要, 需要有些现实来提醒自己。 大米沉默不言, 方向盘一打说:“到了。” 两层小楼,从里到外新装修, 家具家电都是现在最好的,是姐弟俩出钱给盖的。 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周家两个孩子有出息,只是做父母的还是节约得很, 一人年头年尾cao持着十几亩地,连rou都舍不得吃。 大米看着紧闭的院门,就知道一准又是在地里, 说:“我去叫吧。” 小麦跟街坊邻居打招呼,给好奇凑过来看车的孩子们发糖,说:“一起去吧。” 十二月里头,本来该是农闲,不过这两年大家都兴起种大棚菜,有人专门来收,可以说是一年四季无闲田。 小麦看着每块地,都能讲出是谁家的。这是她的根,是她童年的大部分。 姐弟俩一路走,一路叫人。 到自家地跟前,就看见父母正在浇水。 周母看他们来,说:“什么风,把城里人吹来了。” 她说话从来就是这个调调,头一句就叫人蹙起眉头。 大米这拳头都攥起来,说:“我姐结婚,你们去吗?” 周父问道:“跟什么人?给多少彩礼?” 又说:“定的哪天,提亲总得来家里吧。” 这可都是老规矩,这孩子书都读到肚子里去。 小麦其实挺平静的,说:“十七号那天,我让人来接你们。“ 又说:“是月婷的大哥。” 孩子的玩伴,父母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夫妻俩以前就很反对他们跟家属院的孩子玩,觉得人家那样的条件,要是有个好歹,不得全算自家的吗。 不过女儿他们是管不住,儿子也从来不听话。 周父说:“人家那样的,能娶你?” 那可是部队家属院出来的,听说现在官还大着,在他眼里就跟古代的宰相差不多,哪是这样农村人能攀上的。 他摇头说:“你还是别想东想西,你三婶介绍那个就不错。” 人踏实,也肯干,还是出名的孝顺,一人能种二十亩地呢,跟他们家又是门当户对,才是最好的。 上回来,就是为这件事吵的架。 小麦懒得听这些,只问道:“去,还是不去?” 早知道这孩子打小是这样,可还是叫人气不顺。 周母犹豫道:“要去一整天吗?我那一院子鸡鸭怎么办。” 小麦觉得怪可笑的,他们家原来不穷,哪怕是挣工分的时代,父母都是勤快人,又只有两个孩子,照理该比别人家宽裕。 可他们就是不花钱,吃穿花用都简单,更别提供孩子上学。 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这就是我们的命,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像生来命就贱,过得好一些会遭雷劈。 小麦不认命,所以她硬着头皮带弟弟读书,为此不知道吃多少苦。 这些原来是可以不用的,所以她没办法理解父母的思想。 当然,要是这样也就罢。 这十来年最大的仇恨,还是在他们当年企图把两个孩子的录取通知书卖掉。 jiejie给了大米堪比父母的付出,乃至于他这些年更没有办法理解,一向不能释怀。 听这话是一点都不意外,嘲讽笑笑说:“那你们就在家喂鸡鸭吧。” 那说出去,好像也不好听。 周母嘟嘟囔囔道:“那你还能嫁得出去吗。” 小麦心想,她那天要是看不到这两个人,说不定能嫁得更风光,捂着脑袋说:“反正那天会有车来接,愿意去,你们就去。” 说完转身就走。 周母“哎哎”叫两声,说:“彩礼怎么说?” 大米干脆道:“你们还是别去了,不要给我姐添堵。” 就这两个孩子,周母还是想去一趟的,就是想想自己的鸡鸭,犹豫道:“那我晚上就得回来啊。” 周父也赞同道:“这菜每天都得浇。” 他们是离不开土地的人,一天不干活都不行,再者,亲家又是那样的人,他们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不免责怪道:“也不找个近一点的。” 说白就是,他们没办法离开熟悉的地方,生面孔叫他们恐慌和不知所措。 大米没见过这么好笑的,厉色道:“不用去。” 走出挺远,姐弟俩各自叹气。 小麦回车上拿出要发的请柬和糖,说:“挨家挨户发吧。” 说真的,他们在哪都比在父母跟前受欢迎,亲戚们哪个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希望能给拉拔。 姐弟俩小时候,还是颇受村里人关照的。 他们心里都有数,该还的人情都要还,像大米工地上的人,好些都是亲戚。 大家应得都挺好的,待听到到时候会有大巴统一来接,更是客气道:“一定去,一定去。” 小麦那点郁卒散去,觉得世上终究还是正常人多。 回程路上道:“咱俩幸好没遗传到。” 大米笑出声,说:“你是不是每回花钱的时候,都跟自己说别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