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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岩禄便未阻止,只说要二娘相看相看,若是有意,便撮合着,若是无意,要徐家趁早死了这份心。 所以今日,徐六娘便将徐彦之磨着来了瑞和楼。 三人这时大眼瞪小眼坐在雅间,大都是徐六娘在那说话,关明溪点头听着,徐彦之佯装口渴止不住地吃茶,眼神无处安放。 茶坊要在八月底开业,这时节会有些凉意,关明溪只道无妨,她心中有数。 徐六娘又大喇喇地说了几句,说完茶坊之事,她便有意将话引到了自家小弟身上。 “二娘,今年十五了?” 关明溪回道:“是,九月的生辰。” 原本定下的及笄礼,是要在宫中过的,当今皇后娘娘不知是真贤还是假意,早早便传了话说要给关明溪办一个媲美公主的及笄礼。 徐六娘故作恍然的模样,指着徐彦之说道:“我小弟十六,你们倒是年纪相仿,又同样学识过人。今后若是想去哪里玩儿,让他照顾着带你去。” 徐彦之书生气十足,此时耳根通红,拿着茶杯便不松手了。 关明溪见此,心底长叹一声:“多谢嫂嫂好意,不过……” “本王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他来照顾。” 来人破门而入,脸色阴沉。 第23章 事实上,温柔娴淑又明艳…… 关明溪闻声看去,只见李衡辞身着鸦青色常服,负手立于门前,神色凛然。 关明溪挂在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亦收敛了神情:“善王说的哪里话,我与您的婚约早已不做数,又何必要断人姻缘?” 关明溪心底清楚,自己对李衡辞并无半分爱慕,也不曾深究他虚情假意或是动了真情,她不愿和他藕断丝连,既然她扔掉了侯府姑娘这个身份,那么从前相识之人,自是要同样丢弃。 这几日李衡辞日日坐在瑞和楼,又有皇城司的察子往返于此,莫说京中朝臣,就是那些百姓也得了风声。 有*人猜测是善王喜这瑞和楼的菜,自然也有人推断关明溪给善王下了迷魂汤…… 诸如此类,导致关明溪这两日也懒得去集市上闲逛,以至于这时头脑一热,话中句句带刺。 徐六娘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见着这个“凶横”的善王,顿时偃旗息鼓,这时盯着他僵着身子哑口无言。 倒是徐彦之眼睛一亮,掀起衣摆便起了身,双手抱拳于胸前,道:“见过善王,学子徐彦之。” 太学是京中最大的学府,只要是进了太学的学子,都是京中学识、文采极好之人。朝中文官许多便是从太学出去的。 徐彦之见到李衡辞自然抑制不住心中崇敬之情,比方才见到关明溪还要激昂许多。 善王文武双全,十岁那年作赋,道这天下苍生,一举成名。墨宝虽少,却一字一句都深入人心,笔下心性不似十几岁,誊抄的文章这时还放在太学中供学子赏读。 后十六岁上战场立下战功,世人只记得善王功夫了得,倒是忘了他文采俱佳。 徐彦之早早便将李衡辞视作高不可攀之人,一心在太学之中读书,只盼着将来能够入了善王麾下。 可李衡辞眼光余角也未给他一个,脑中只回荡着关明溪四字——“断人姻缘”。 有道是,一张越平静的皮rou下,蕴含着狂风暴雨。 李衡辞这时强行压抑着心中情绪。 年幼丧母,他少年便练就了一身不喜不恼本领,可他现在只觉手脚麻痹,不知哪里有些钝痛,脑子嗡嗡作响,心乱如麻。 反观关明溪,向徐六娘道了一句“嫂嫂再会”,便要起身离去。因着李衡辞挡在门前的关系,她的裙角拂过他的靴面,不过片刻便消失得无形无踪。 李衡辞只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忽然没了,静悄悄地,一丝声音都没留下。 逸风见此,艰难出声喊道:“王爷,二娘走了。” 他又何尝不知,杀伐果断的善王,这次栽在了一位姑娘手上。 李衡辞呼出一口浊气,转身便追了上去,关明溪步子小,方才的雅阁又是在最靠里的一间,这时还镇定地走在长廊上,丝毫未觉身后那双猩红的眼睛,还有脚步稳健的步伐。 待关明溪被扣住手腕,结实撞进一人胸膛时,才因失去重心惊呼一声。 瑞和楼的雅阁若是无人,便会大开,李衡辞随意将她拉进了其中一间,门闩起落也不过刹那。 关明溪拧着眉头,伸手要将他推开,却跟猫挠似的打在李衡辞身上,挠得人心痒痒。 只听那让小儿都吓得哭啼的善王,双手禁锢住关明溪的大臂,放柔了声音说道:“你的姻缘必不会是那文绉绉的学子。” 因着徐彦之与关明溪坐一处的缘由,李衡辞第一眼便瞧见了他,甚至于将他说的话也入了耳。 “不是他也不是你善王。”关明溪也不甘示弱。 李衡辞轻笑一声:“你与我有过婚约,生辰八字都由钦天监算过,除*了你这京中再无善王妃的人选。” 关明溪只觉可笑,一字一句冷声道:“那与我何干?王爷身份尊贵,实在不该与我有所牵扯。” “还请善王放手。” 李衡辞当真怔怔松了手,却摁住门闩不许关明溪走,只见他眉头狠狠皱着,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日头悄摸地潜了进来,恰好照在李衡辞的身上,关明溪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不得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