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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后,让侍女跟着小沙弥去拿茶水来,吴凤音便提了一句:“我听闻明溪很会泡茶?” 她唤“明溪”,在容纯面前故作亲昵。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关明溪神色淡然,听出了她话里贬低的意思,也不恼。 连巧儿也听出来她话里带话,皱紧了眉心。 吴凤音继续道:“我整日里忙着读书作画,稍有一点儿空闲,娘亲便要叫我去学中馈。” 她说着拿衣袖半掩着唇:“我记得是叫瑞和楼?改日有了功夫倒想让明溪替我做上几道菜。” 当初的天之骄女又如何,还不是沦到要给她做菜、泡茶的地步。 “瑞和楼大门日日敞着,哪日来都随你。”关明溪懒得和她演那番“jiejiemeimei”的游戏。 吴凤音吃了个瘪也没打算住口,以为关明溪是在回避,说到兴头上:“是了,瑞和楼在京中谁人不知?就连善王也常去的地方。” 李兰瑶倏地开口:“够了!” 吴凤音这才后知后觉,提了不该提的。 关明溪看她这模样轻笑一声,声音轻轻柔柔:“我从前听闻,定国公的小女效仿勾栏女子,去王府堵了几次王爷,次次都扑了个空,姑娘倒是说说此事真假?” 都是多久的事了,那时官家赐婚的旨意还没下来,京中这样干的女子可不少。 吴凤音毕竟是闺中姑娘,虽然这事她也真的做过,可乍一听关明溪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这会儿也臊红了脸。 又拿眼睛去看李兰瑶,可人家没打算帮着她说话,冷了脸坐着。 侍女端了茶水来,吴凤音为了缓解不自在,起身接过放在桌子上倒茶。 她这样的身份,倒的茶自然也是给公主倒的,采香替容纯接过后,她便道:“先给二娘。” 吴凤音眼睁睁看着她亲自倒的茶水,让关明溪下了肚,气*得眼珠子都险些瞪了出来。 关明溪恍若未闻,还道这茶香得很,十成十是新茶。 冬日里困顿,李兰瑶捧着热茶都想打盹,偏偏吴凤音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关明溪。 她又换上了那副无害的笑脸:“明溪,可有拜过菩萨?” “自然是拜过了。” 吴凤音顿了顿:“那便好,让菩萨保佑你才是。我听说那人流放途中被人救走了?” 她说完又觉不对,急忙掩了口:“也不知是真是假,我随口一说罢了。” 被流放的,又同关明溪有关系,除了关子茹还会有谁。 吴凤音此举不过是为了膈应关明溪,换句话说,关子茹是被关明溪“害”得入了牢里,还落得个流放下场。 要真是逃了,关子茹第一个便是要找关明溪算账。 关明溪想听听她知晓些什么,便道:“不知,说来听听?” 李兰瑶得了眼色,也小声附和道:“本公主也不知。” 吴凤音最喜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一个是当朝最受宠的九公主,一个是跌落凡尘的名门之女,这时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于是她便压低了声音:“我听爹爹提起的,关子茹跑了,官家气得不行,说是骂得关侯爷大气儿都不敢出。” 她瞪着眼睛,生怕两人不信,又道:“官家没空搭理一个罪女,将气撒到关侯爷头上便没再管。” “再如何,也是恶意伤人的罪人,怎能说不管就不管?”关明溪缓慢道,有些不敢置信的意思。 “不说官家案上的折子有多少,光是皇城司的察子密报,官家便忙得脚不沾地。” 吴凤音说着抖了抖衣衫:“公主难道不知,京中近来有金人出没,之前善王还遇了险。” 关明溪倒没想到她知晓这样多,便又问道:“金人?派了侍卫去抓便是。” “呵呵,你倒是说得轻巧,还是脱离这朝廷太久,金人为非作歹野心极大,还不是想将咱们……” 吴凤音将到喉咙的话都咽了回去,吃了一口茶才敢对上容纯的眼,好在容纯并未觉得有所冒犯。 关明溪也慢慢呷了一口茶水,杯盖碰着杯口轻轻摩擦着:“姑娘恐怕是在说笑。” 要是换了别人,兴许吴凤音能听出来这是在故意激她,可这是关明溪,她一直视作攀比对象说的话。 “你还不信?那我便告诉你,官家现在属意我为善王妃的人选,而我爹也得了风向一个劲儿的倒向善王,为的便是那金人。”吴凤音越说越得意,像是善王妃的头衔唾手可得,不日便要成婚一般。 她这话,莫说容纯不明白其中缘由,便是关明溪也当场怔愣,前因后果根本连不到一起去。 定国公不必关侯爷,沉稳不少,也深得管家的心。 当年要是没有关明溪,兴许这善王妃的赐婚,还真会落在吴凤音的头上。 关明溪伸头超前探了探,声音放得极低:“姑娘的意思是……定国公也站在善王身后。” 吴凤音也压*了压嗓子:“金人作乱,你当为何?天子脚下都敢如此猖狂,你以为……” “是康王?” 吴凤音眸子忽地缩了缩,伸出食指指着关明溪的额头,颤颤巍巍道:“你……你如何得知?” 定国公坚定支持善王一派时,便唤了小女吴凤音在书房,将其中缘由同她细细说了一番,嘱咐她定要拿想下王妃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