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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舒神情微微一滞, 下意识拿过身旁言落的手机, 用相机去照了照眼睛。 明明过去了那么久,哭过的痕迹还没完全消下去,眼尾明显泛红。 她垂下眼,把手机递给宋源:“这是他的手机,你帮我还给他。” 宋源不接:“你自己去。” 盛望舒抿着唇不说话。 “刚才还担心得不行, 怎么这会儿人醒了你又开始闹脾气?”宋源抓了抓头发:“真是搞不懂你们。” 盛望舒举着手机, 僵持着,片刻,才别扭地开口:“我现在见到他肯定会忍不住骂他,医生说刚做过手术的人, 情绪……总之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宋源怔楞两秒,忍不住笑出了声,“落哥就算被你骂也会开心的,不信你去试试。” “姑奶奶,你不愿意回家,再不进去见他,不怕他急得刀口裂开啊?” 盛望舒闷不做声地收回手机,在宋源殷切的目光下,勉为其难地走进里间病房。 宋源把护工等闲杂人等全支开,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 房门被悄无声息地合上,盛望舒站在房门后两步远的距离,远远地看着言落。 病床旁监护仪器都亮着,明亮的灯光下,他面上无一丝血色,显得那双眼睛更深更黑。 此刻,那双幽深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 空气似乎在这刹那停止流动,好半晌,盛望舒才抬脚朝她走过去,言落的目光微闪。 “月亮,你回去吧。”他音色嘶哑。 盛望舒不理他,继续往病床边走。 他轻咳了声,目光不着痕迹地闪躲了下,“别过来。” 盛望舒停住脚步,闷闷出声:“为什么?” “我这个样子……太狼狈。”似乎难以启齿,他转过头,不再看她。 盛望舒干脆绕到另一边,和他作对似的趴在病床边,直视着他的眼睛。 “知道狼狈还那么糟蹋身体?” 她咬着牙,瞪着他,控制不住地生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现在好了,胃真烂了,你满意了?” “……” 霎然的沉默,言落垂下眼,睫毛被光照着,在眼睑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那阴影衬着他苍白的面色,更显出几分让人揪心的脆弱。 好半晌,他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声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盛望舒鼻子忍不住又要泛酸。 她板着脸,继续骂他,语气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天天拼命应酬,你嫌钱还不够多吗?赚钱比身体还重要?你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用?” 言落轻轻扯唇,看着她:“给你买粉钻。” “谁要你给我买粉钻!”盛望舒心口蔓延着阵阵热意,避着他的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都说了我不喜欢。” “是我喜欢。” 言落用眸光温柔描摹她的侧脸:“是我想要给你买。” — 全麻手术清醒后麻醉药物并不能立刻被完全代谢掉,为了防止发生“窒息”等麻醉后的副作用,患者在入睡时需要有医护人员或家属在旁陪护观察。 盛望舒靠坐在病床边椅子上,拿言落的手机玩小游戏,言落也不睡,就那么安静地躺着,视线三五不时地往她脸上飘。 盛望舒察觉,不太自在地抿着唇,瞪他一眼,“睡你的觉。” 言落摇头:“不困。” 盛望舒放下手机,无所适从地查看他的面色:“头晕吗?有没有很难受?” 言落低笑一声:“没有。” 下一刻,又突然微微蹙眉道:“有一点。” 盛望舒立刻问:“哪里难受?” “你不回家我难受。” 言落一本正经地说:“你坐在这里我睡不着。” 盛望舒:“……” 盛望舒了解言落的秉性,怕影响他休息,她最终妥协离开。 宋源喝过酒,叫了代驾过来。 回到家,天已经快亮了,家里灯都还大亮着。 盛望舒冲了个澡,到书房把电脑关上,拿望远镜朝对面看一眼,言落家的投影仪还没关。 她望着那扇落地窗怔怔出神,好半晌,轻轻翘起了唇。 盛望舒几乎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她揉揉头发爬起来,抓过手机看到一堆未读信息。 钟点工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趟,做好了午饭给她保温在锅里,她随便吃了两口,换了衣服开车去医院。 言落手术的事情在朋友圈子里传开,今天一上午探病的人就来了好几拨。 盛望舒到医院时盛栖池和倪不逾也在,他们是跟着顾辞年和倪布恬一起过来的。 盛望舒走进病房时,顾辞年正坐在椅子上和言落说话。 顾影帝翘着腿,表情散漫闲适,显然是在揶揄言落,言落斜睨着他,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 看到盛望舒过来,顾辞年扬了扬眉:“说曹cao曹cao就到。” 盛望舒:“你们在聊我?说我什么?” 言落不自然地轻咳了声,顾辞年笑而不语,她把视线转向倪布恬,倪布恬意味深长地笑笑。 盛望舒察觉到一旁盛栖池热烈的、极力忍耐的八卦目光,隐约中察觉到了什么,便闭嘴不再问了。 倒是盛栖池忍不住眨巴着大眼睛冲她举手:“月亮姐,问我,问我,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