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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樱雯很快回了信,信上道宁家确实是北疆有名的商贾之家,在当地商界也颇具声望。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当地人人皆知宁家人有不纳妾的祖训,从宁老爷到大公子都只娶妻一人,后宅相比一些其他人家要简单得多。而宁家做的两个生意,早就说好了兄弟各做一个,以后也不会有大房和二房因抢夺家产而产生嫌隙之事。

    如此,雅芸才放下心来。

    因着后宫如今只有雅芸和宜太妃住,为了让蕙芯住得自在些,雅芸特意嘱咐了宫人,张家小姐在宫中,可不用循着那些宫中规矩。

    不仅如此,她还备了一支亲手打的冰凌花珠钗给蕙芯添妆。

    遥想当年她和亲北梁时,若雨曾打了支雪花钗给她添妆,她也确实应了若雨的祝福,在这里遇到了严栩。

    如今她也打了一支冰凌花珠钗送给蕙芯,只希望蕙芯和宁竣日后可夫妻恩爱,一生顺遂。

    而进鹏和蕙芯,还受庞诣所托,带来了一本菜谱和一个如意斋的厨子。

    这才是雅芸从没想到的。

    原州分别时的那句玩笑话,庞诣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买下了如意斋,直接将腊月包的做法给到了宫中,为的便是年年的腊月她都能吃上这包子,年年皆可安康如意。

    蕙芯陪雅芸在宫中住了十来日,因着成亲前家中还有诸多事要做,便由进鹏带着回了原州。

    说来也巧,进鹏的新婚妻子,雅芸在原州时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便是那位城北廖家的二姑娘。

    迎春节那晚,雅芸在护城河边救下廖二姑娘,没承想如今她竟然和进鹏成了一段良缘,也是令人感慨世间缘分之妙。

    永宁元年腊月,雅芸有孕。

    还是宜太妃先发现的,那几日北梁雪下得大,雅芸和宜太妃在宫中的渚浪亭观雪作画时,无意中提到自己近来有些嗜睡。

    宜太妃疑惑道:“嗜睡?”

    雅芸点点头:“嗯,就是乏得很,还有些怕冷,也不知是不是回齐住了一段时日,有些不习惯北梁的冬天了。”

    宜太妃是有经验的,立即陪着雅芸回了云临宫,宣刘太医来诊脉。

    诊出有孕后,雅芸还不大敢相信,毕竟她听闻别人有孕皆是吃不下东西的,可她好像近来除了嗜睡怕寒,食欲倒是有增无减,只结结巴巴道:“太医……确定?”

    刘太医跪倒在地:“千真万确,娘娘确实有孕了,只因日子尚短,娘娘感觉不大明显。”

    严栩得知此事时,也是高兴得紧,可他更关心的是雅芸的身子,毕竟她自小身子弱,谨慎起见,他还是修书一封,派人去寻秀山先生入宫。

    当天晚上,雅芸在云临宫寝殿的榻上小憩,严栩走进来,她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

    雅芸坐起身,刚要开口,他便将她揽入怀中,“芸儿,你且安心养胎,什么都不用想。你夫君在这里,做的是北梁的皇帝,而不是一个给严氏皇族传宗接代的工具。”

    果然,只需一眼,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因当年梁帝也是在赵皇后生下严漠后,因着不能再生,迫于前朝压力开始选妃入宫,酿成后面的无数悲剧。

    女子生育,本就有风险,生男生女更是无法提前预知。

    而皇嗣,一向不仅仅是后宫之事。

    他其实早在接她回来之前,便知她会因着这个有所压力。

    她倚在他怀中,轻声道:“我知道,可若是生下公主……前朝压力,你一定不要自己扛,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他点点她的鼻尖,故意逗她:“你当时骗我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一起面对,非要自己扛?这时候又怕我自己扛了?”

    她撇了撇嘴,自知理亏,难得没有牙尖嘴利的反驳,只结结巴巴道:“我那不是,那不是……”

    严栩摸摸她的头,起身出了寝殿,回来时拿了一个卷轴给她。

    她不明所以地打开,是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大致便是,若是雅芸未能生下皇子,如严栩在位期间发生不测,将由皇后按照旨意,众臣按照圣上所制皇册中的要求,从严氏宗亲中选出一位贤能之人,作为新君。

    严栩柔声道:“芸儿,这是我早就拟好的旨意,除了你无人知晓。公主也好,皇子也罢,都只是我们的孩子,若是我们没有皇子,待我退位时,自会从严氏宗亲中选一位继任者。倘若我在位期间发生不测,你便拿出这圣旨,选出新君,而你和孩子,会由我的亲兵保护,没人能伤你们半分。”

    不论于雅芸还是于北梁朝堂,这都是一个万全之策。

    可“不测”二字还是让雅芸红了眼眶,他满心为她,想得也周全,可她就是不愿看到“不测”二字。

    他看她的样子便猜到了原因,吻了吻她的眼,轻声安慰道:“不过是未雨绸缪,又不是我真的会发生什么。”

    她头埋在他怀里,声音明显有些发嗡:“嗯,我知道。”

    他笑笑:“我本是来安抚你的,怎就反而将你搞哭了……”说罢又故意逗她:“你以前说我总能轻易搞哭你,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我还真是有这个本事……”

    几句话说得雅芸破涕为笑,她抬起头,推了推他,眼角还含着泪:“我都哭了,你还油嘴滑舌。”

    “放心吧,”他笑笑,吻了吻她的额头,“生男生女我都无甚压力,如今的北梁朝堂,怕还没人敢因你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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