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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听后,通情达理地表示,是自己夫人这桩媒做晚了一步,又后知后觉道:“难怪你对今天的手术如此上心,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这小青梅。那你这算是定下来了?” 季霆眼底敛笑:“八九不离十吧。” 此话落地,他心中发虚。 同样没表态的另一位当事人听到此话,不知该作何感想。 漫长冬夜,寒风凛冽。 陶溪和去医院的露天停车场取车,路上连打三个喷嚏。钻进车里,她正要发动引擎,收到季霆发来的一条微信,问她走了没。 一刻钟后,卸下医生身份的季霆坐进副驾,说自己没精力开车,托她当司机。 “去哪儿?”陶溪和感受到他带进来一阵寒意,偏过头看他身上的大衣,上面有微末一样的细雪,很快融化成水滴,藏进深色的衣料里。 平京开始下今冬的第一场雪,在这个好友重获新生,值得庆祝的黎明。 “还能去哪儿,回家。”季霆打了个轻柔的哈欠,兀自摸索一会儿,触到按钮,把座椅往后调。 “地址。”陶溪和的视线从他终于安放好的长腿上收回来,驱车驶出医院大门。 季霆一怔,这才想起这姑娘至今还没去过他的单身公寓,看了看时间,转念说:“那地儿偏,还是回我爸妈那儿吧。” 陶溪和善解人意道:“我不怕绕路,你用不着方便我。” 陶溪和毕业回国不足半年,暂时没独立,仍在爷爷奶奶那儿住着,跟小时候一样,同季霆父母做着邻居。 “两个方向,离得忒远,别折腾了。”说话间,季霆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两颗薄荷糖。 他剥开一颗吃掉,把另一颗轻轻丢进手刹旁边的小格子里,算是分享。 陶溪和回忆起那天晚上,他嘴巴里除了酒精,便是薄荷的味道。 冰凉、微苦。 明明该醒脑,却产生反作用。 天边泛起鱼肚白,密密麻麻的雪籽逐渐清晰。 陶溪和自顾自念了句下雪了,眼皮打架的季霆“嗯”一声,混沌地问她:“现在不紧张了吧?” “谢谢季医生,季医生辛苦了。”陶溪和虔诚致谢,未等季霆接话,又老练地说:“规矩我懂,你放心。” “什么规矩?”季霆声音漂浮,困倦到极点。 陶溪和屏气凝神道:“我们俩的事用不着你烦心,长辈们那边我来做坏人,权当是我的谢礼。” 这话之后,她又说了几句别的,例如让季霆牵线搭桥,她请葛教授和其他几个医护吃顿饭之类的。 季霆没有反应。他睡着了。微抬着下巴,线条明朗的下颌骨托起一张沉静的脸。 陶溪和作罢,打算改天再跟他细商这些事情。 最近一段日子,她为了好友的病忙前忙后,无瑕顾及别的事情。季医生受她所托,心中也绷着弦。 今日手术成功,两人的心石皆落定,那他们之间的那点迷糊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车子驶进隧道,强光涌进车厢。 熟睡的季霆突然开口,嗓音暗哑,语气轻缓:“你倒懂事。” 陶溪和不知他具体所指,从后视镜里看他,他正闭着眼睛调整坐姿。 待车子驶出隧道,车厢里光明褪去,他又于暗处嘟嚷一句—— “我烦什么心。我起的头,该我收场。” 时间倒回一个月前。 那晚气温骤降,一场户外婚礼结束后,新郎新娘和一众好友躲进温暖的酒店套房,开启第二趴庆祝活动。 季霆被当成靶子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种场合,大家最感兴趣的一定是看上去最神秘的人。 外形惹眼,职业崇高,三十出头,却无女友。新娘又补充,此人空窗好多年。 如此一来,在场的单身女性纷纷燃起热情,剩余男性个个充满“敌意”。 季霆平日鲜少喝酒,又不擅玩乐,几轮游戏输掉,面前的空杯堆满。新娘看不下去他一人被欺负,在自己的亲友团里找了个聪明人,教他玩游戏。 谁承想,一向聪明的陶溪和今晚根本不在状态,连做几次狗头军师后,季霆喝得更多了。 于是乎,狗头军师替季霆挡起酒来。 微醺中,季霆看着陶溪和喝到第八杯时,心下不忍,找了个借口,带她出去放风。 新娘徐沐冉不放心醉意盎然的两人,塞了张房卡到季霆怀里,让他们稍作休息。 两人没走远,回到婚宴外景地,边看婚礼策划团队拆分布景装箱,边吹夜风醒酒。 他们身后有一块灯光墙,电源尚未掐断,仍散□□漫光芒。陶溪和偏头去看,发现自己的影子投在上面,戳一戳季霆,叫他也看。 季霆一回头,墙上出现的两人剪影像极了方才那对礼成的佳偶。恍惚中,他忽然抬高手臂,手掌轻轻地落在陶溪和的头上。 陶溪和还未反应过来,季霆兀自感叹道:“我们溪和长大了,都知道给哥哥挡酒了。” 这下陶溪和可以确定,此人是真的喝多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诱因有很多——酒精在作祟、浪漫氛围烘托、叙旧过于走心。 季霆的吻落下去的时候,陶溪和的世界万籁俱寂。她原本没醉,此刻醉意盎然。 后来先抽离的也是季霆,他扶稳陶溪和,目光惊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