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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半凶半哄地稳住孩子,说罢,偏头看向同行之人,有气无力地问:“妹子,咱们离临城还有多远啊?” 与她们同行的是一名女子,头戴一顶破了洞的旧斗笠,大半张脸都被面纱遮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杏眼。 她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破旧界碑,“约是一百多里路,晚间能到的。” 那声音嘶哑又难听,如同被死死掐住脖子的鸟儿,挣扎间挤出的些许气声,刺耳极了。 对此,妇人与女童仿佛已经习惯,面上毫无异色。 喜儿将泪意努力憋回去,仰头朝着斗笠女子,声音如刚出生的猫儿般细弱,“姨姨,喜儿好饿……” “喜儿乖,明日就有东西吃了。”女子绕到女童身边,牵起女童空着的右手,环顾四周流民,不着痕迹地放了几颗豆子在喜儿的手掌心,悄悄对她眨了眨左眼。 流亡太久,喜儿早就变得很懂事,刚才的失控是因为着实太饿。此时感受到手掌心的豆子,她往左侧娘亲的身上一扑,偷摸将豆子塞到嘴里。 这是姨姨与她约定好的,吃东西一定不能被别人看见,不然会有坏人来抢的。 妇人拥住喜儿,无奈地看了女子一眼,你的存粮也不多,别总宠着喜儿呀。 被妇人以嗔怪的眼神望着,斗笠女子眨眼笑笑,并不多言。 其实如此宠喜儿,皆是不由自主想起了meimei。阿檀在这个年岁时,也是如此的娇小讨喜。 斗笠女子目眺远方,眼中俱是坚毅之色,仅一瞬的停顿,又继续她辗转万里的逃难路。 檀儿,阿晔,再等等阿姐。 - 临城二十里外,流民的安置营地。 午时初,正是用膳时辰,营地里的人却不多。男子壮丁几乎都看不见,只能瞧见些老弱妇孺,妇人在匆忙搭好的简陋灶台上做着伙食。 营地大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都有,看着都是奔逃而来的流民。 流民列着队,逐次走进大门旁的木屋里,木屋中站着四名士兵,一男一女坐在长桌后头。其中那名女子,正是易容成寻常侍女的姜应檀,头上依旧簪着那支桂花木钗,跟前放着纸笔。 站着的士兵问,“从何处来?一家几口?” “津州盐张镇,一起来的是我家老父……” “……” 士兵负责开口询问,而姜应檀需要做的,是将这些人的身份一一写入户籍册。 待这波人离开,姜应檀才放下细毫毛笔,端起手边清茶,稍稍抿上一口。 从两日前起,她便由施粥转而做起这活计。一则,营地里有妇人做伙食,连着用施粥的法子说不过去;二则,她只想与新的流民见上一面,日日施粥,见的人又多又重复,着实繁琐。 而借着录入户籍的便利,可接触所有刚来到营地的人,乃为上策。 所以,阿姐究竟在哪儿呢? 她可知道了临城的消息? 姜应檀垂着眼帘,盯着自己膝盖发呆,正暗中思索着,未发觉屋内的人都走了。 直到桌案前一道微弱动静,才将她的思绪吸引回来。 桌案后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衣着朴素,手里提着三层的大食盒,笑着极灿烂。 他将木盒放在桌子边角,喜滋滋道:“我来送饭啦!” 此话一出,姜应檀哪里还猜不出这人是谁,整个人放松下来,瞄了他一眼,“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 “周先生已与西北军的将士们谈妥当,今后若无要紧事,便在申末酉初来府上议事,”傅则将纸笔收走,又将饭菜取出,妥帖布置在桌案上,“正好,我白天闲在府中,能来给jiejie送午膳。” 姜应檀挑眉,“怕不是你去威逼了周一诺吧?” “怎会呢!”傅则睁大双眼,故作惊讶不满,“这都是周先生体贴我,觉得则则见不到jiejie,真的好生可怜,所以才自发去调停呢。”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中的得意满的快要溢出来。 姜应檀懒得戳破傅则的小心思,闲闲道:“瞧瞧,本宫手底下的人都学会欺瞒主子了。你看魏十,不仅特意留人帮你易容,还能藏着掖着不透露口信,不如今后他们的俸银都由你给?” “才没有呢,我不也要靠jiejie嘛,”傅则凑到一边,双手奉上筷箸,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这都是则则一道道挑的,全是jiejie喜欢的菜式。” 说的就像朝廷会亏待三品大将,忠国公府穷困潦倒了似的! 罢了,话都被他说成这样,她还能矫揉造作个什么劲? 姜应檀抿起的嘴角放下,莞尔,“一起吃吧,你不是带了两副碗筷吗?” “jiejie疼我!” 木屋不远处,几个方才还在屋内的录入吏和士兵围成一圈,边吃边闲聊。 有人咽下口中饭菜,好奇问:“里面这是什么路子,大中午的,还有人从城里跑过来送饭?” 其中不乏消息灵通者,娓娓道来:“听说是顺安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因为识字多,被周军师借来一用。” “真不愧是公主身边的人,一个午膳而已,就要三层大木盒装,”录入吏啧啧两声,“方才你们闻见味道没,那个香的呦,馋得我口水直流。” 众人听他这么一提,也不禁回想起刚刚与那小厮擦肩而过时,隐约闻到的饭菜香,再望一望自己桌上的一荤一素,顿时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