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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松了一口气,抬脚便往季婉婉的院子走去,准备回房先收拾好地上的被子,早上走得匆忙,他只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裳便走人了,地上的被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要说到顾瑾觉得昨天接到季婉婉抛下来的绣球的最大好处,就是原主一直残存在他脑海里坚持要穿破烂乞丐服的执念,被那诡异的事情走向给震撼到了,不敢置信顾瑾竟然娶了哦不对,是入赘到了相府,到现在为止还缩着思考人生,完全没有心思干涉顾瑾的穿着。 这真是谢天谢地。 顾瑾穿上正常的、不是黑到怎么洗也洗不白的、没有补丁的衣服之后,简直要忍不住谓叹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前没有条件的时候还能忍,在眼看着报社逐渐发展起来,就连小六子都一脸新奇的换上新衣裳的时候,顾瑾还是只能一脸复杂的穿着原主的陈年破衣……所有穿上了新衣服、哪怕是最便宜的白棉布做成的新衣服的乞丐,都很不理解顾瑾的行为。 “老大为什么不换衣裳?”一个乞丐问道。 另一个乞丐朝他后脑勺糊了一巴掌。 “笨蛋,老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寓意,就像最近先生讲得那啥……忆苦思甜!老大一定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忘记之前的艰苦日子,所以才不穿新衣服的。” 被教育的乞丐泪眼汪汪:“原来如此,老大真是用心良苦哇。” 被迫忆苦思甜的顾瑾:“……”谢谢,虽然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赞美呢。 顾瑾本来就是一个追求享受的人,上辈子他从为贫困农村里难得的大学生,从小吃惯了苦头,因此一毕业就自己创业,就是为了摆脱没日没夜劳作的艰苦生活。 好不容易熬到上市,给家乡修桥捐路,眼看着很快就能放手让手下的人去干活,自己放松养老的生活了,一跟不靠谱工地砸下来的钢筋瞬间让他回到解放前,而且比上辈子最苦的时候还要难。 乞丐别说种地了,连块田都没有。 很难说顾瑾会同意入赘,除了那天中午阳光过于灿烂,绣楼之上的季婉婉不小心在他心上晃了一下之外,未尝没有‘相府的生活肯定舒适不少’的想法在里面。 简而言之,我们的小顾总在某一刻,是动了吃软饭的念头的。 当然,这种极其细微的心思,在昨晚季婉婉表示她有心上人的那一刻,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咳,吃软饭也是要有境界的,起码人家得喜欢你,心甘情愿养你吧?不是两厢情愿的软饭吃起来一点都不香。 顾瑾心有戚戚,只是绣球接也接了,他也鬼使神差答应了季相入赘,堂都拜了,他要是在那种时候流露出返回的意思,不晓世事的季婉婉可能会高兴,季相和季夫人就…… 估计今天上京就看不到他这个人了吧,顾瑾冷静想。 季府很大,从大门走到季婉婉的院子里有一小段不短的距离,顾瑾胡思乱想着,步伐匆匆,竟也很快就到了。 然后一进院子,就撞到了敲了半天窗,没将季婉婉吵醒,而不得不郁闷往回走的陈长青。 院门就那么大,顾瑾往里走,陈长青往外走,两人不可避免的直接打了个照面,顾瑾一脸惊愕,而陈长青则是瞳孔一缩,有些心虚的直接撞开顾瑾,赶忙走了。 “……大早上的过来爬墙?”看着陈长青消失在转角的身影,顾瑾复杂的猜测。 即使昨晚和季婉婉商议好,两人是名义上的关系,对方忍不住私下里会心上人是人之常情,他没有权利置咄,但看到现在这一幕,出于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顾瑾仍然不可避免地觉得自己的头上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突然就觉得院子的树十分的不顺眼。 顾瑾深吸一口气,站在房门前,顿了一下,才伸手去推开房门。 小千金刚刚见完心上人,现在一定容光焕发,精神饱满吧,顾瑾幽幽想到。 哪像他,一大早起床为了收拾昨晚的残局。 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小顾总觉得他已经说累了。 吱呀——雕花的房门被大手推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顾瑾做好心理准备,方才踏足进去。 房间内一片寂静,阳光透过窗户的绢纱,柔和地洒在地上,室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本以为会见到笑意吟吟、满心愉悦的季婉婉,都预想好了反应的顾瑾,见到屋内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摸一样,完全没有变过的痕迹,更别提床上还在睡着的某位小千金,对方的双手紧紧拽着被子,一点醒过来的痕迹都没有,顿时愣住了。 怎么和我想得不一样? 站在床前的顾瑾沉默了。 他看着睡得正香的季婉婉,脑海里突然闪过方才往外走时的铁青脸色,突然福临心至,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某位企图过来爬墙的表哥,该不会连季婉婉都没叫醒吧。 顾瑾的眉眼瞬间泛上笑意,若不是顾着不能吵醒床上的季婉婉,恐怕他会克制不住的笑出声。 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顾瑾愉悦的收拾起地上的被子,折好重新放回床上,并将其摆弄成昨晚有人使用了的模样。 昨晚这一切,恰好门外有侍女过来敲门,说是到了起床的时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