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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觉得不必问。 信她,本就是他为何会叫她来的原因。 这个人似乎总能在无望的绝路中为他谋一条羊肠小径出来。 祁长廷轻拽缰绳掉转马头,往城内走去,白桥赶忙跟上。 她虽会骑马,但骑得实在不好,十分笨拙,前面那人便慢悠悠地等着她。 郡守府很快就到了,白桥需要三日的时间准备方案,便约定第四天再让何成去接她过来。 “那,民女告辞。”白桥将马还给衙役,坐回白家的马车。 就在她一只脚踏上车辕时,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声音。 “为什么。” 什么? 白桥杏眸微愣,回过身来,没明白祁长廷的意思。 为什么帮他?为了去东都磕cp啊。 为什么这么厉害?因为是穿书来的啊。 咳,当然,第二个不能说。 白桥打了许多可能的腹稿,却见那少年抿了下唇,难得收敛了笑意,郑重问:“为什么,要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劝我。” rou眼可见的,白桥怔愣了一下。 少年唇角抿得更紧。 所以在她看来,救那些百姓竟是不需要思量原因的吗? 可她不是君,不是臣,甚至同这片土地的主人、同那高高在上的皇权没有半分关系,她为何要管所谓“皇帝的子民”。 他想要一个答案。 太阳已经落到海平面以下了,淡灰色的雾霭遮挡了最后一丝余晖。 可天地间只暗了一瞬,万家灯火鳞次栉比地亮起来,映在女孩儿眸中,恍若朝阳初升。 她的侧脸魅得像只树林里蛊惑考生的妖精,可眸子却纯得像是天上的皎皎明月。 一只萤火虫出现在视线里,那人微微抬手,小虫儿便在她指尖盘桓。 那人笑了。 “公子,江都城,美吗?” 女孩儿抬眸望向他,他微微蹙了下眉头,点点头。 虽不比东都繁华,但却似乎更有烟火气。 于是那人笑弯了眉眼,“我也觉得很美呢。” “所以,”她抬手将小虫送入空中,仿佛低吟:“不想后悔啊。” 微风拂过女孩儿的发梢,也将那句低语吹散在风中。 不想,后悔。 祁长廷愣在原地。 他想过民族大义,想过冠冕堂皇,甚至想过她是为了讨好他,但唯独没想过…… 是了,似乎只要遇到她,就会遇到出乎意料的事情。 木制车轮压过青石板的声音让他险险回神,他默默目送那架载着姑娘的马车走远,眸光逐渐平静。 是了,他会后悔。 眼看马车就要消失在街拐角,少年突然拱手,冲那马车背影郑重躬身一揖,低声念道: “先生高义。” * 马车里,月兰担忧地望着将头埋在臂弯里呵呵傻笑的主子。 直到马车驶入白家宅子所在的巷口,白桥终于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抿了下鬓发。 偏头看到月兰一言难尽的神色,心虚地蹭了蹭鼻子。 不怪她,真的不能怪她! 让自己萌的cp变得更好,这是她身为磕学家的终极理想好吗,成就感爆棚了! 而且男主刚才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实在太乖了,果然骨子里还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男主! 她恨不能当场造一艘火箭出来把他送回女主身边,然后大喝一声原地结婚。 不过回忆起方才与祁长廷的交谈,白桥其实还有一点不理解。 女主同男主理应是琴瑟和鸣,天造地设,他却为何会因为无法按时赶回东都焦虑成这样,像是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白桥想了一会儿没头绪,摇摇头。 罢了罢了,或许是爱得深沉吧! “我看起来,还正常吗?”马车停在白家后门,白桥忍住余韵未尽的姨母笑,问月兰。 月兰诚实地摇了摇头。 白桥:“……” 那也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女孩儿鬼鬼祟祟地下了车,借着夜色掩护溜回自己的院子。殊不知她前脚离开,她的车夫后脚就被叫去了白益丰的书房。 书房里,有客人。 “严老哥,还有严小友,你们都听到了?”白益丰笑呵呵地抚了下胡子,“我家阿桥同那位东都来的小大人琴瑟和鸣,已经就差一纸婚书了,所以……” 白益丰原本是想让白卿嫁给那齐徵的,无奈人家就看上了白桥,打得火热,他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严童的面色十分难看。 他长这么大,仗着这张脸和丰厚的家世,看上的女人还从没被谁截过胡。 可目光瞟过那尊摆放在屋内博古架正中间的小玉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忿忿,手中折扇如同孔雀开屏般哗地一展。 “那不是更好么?”青年重新摆出自认风流倜傥的笑意,“我严家如今有京中,甚至宫中贵人手书承诺,相当于皇商了,日后入仕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此一来,我两家家世便算门当户对,婚事双方自然也当更相配些。” “?”白益丰眉头微蹙,“贤侄的意思是……” “我们嫡娶嫡,如何?” 啪!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集中过去,屋门没开,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