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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一年腊月,年关将至。 腊月初八那日,乾方正式贴出告示,说了大年初一要改名的事,而且为了庆祝,打算再出一波优惠券,欢迎大家合作。 过年本就是生意暴涨的时候,商户们也一回生二回熟,合作得无比丝滑。 而整个过程中,盛和这位老大爷就如同睡着了般,一旁静静瞧着,半分反应也没有。 盛和向来高冷,这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有乾方突然改名“钱庄”一事放在这儿,便隐隐透出一丝火药味了。 坊市皆知,自从乾方来了夕水街,便始终在引领新潮流,而盛和这个老字号反而一直是跟在屁股后面模仿吃灰的那个。 但生意嘛,有钱赚还不赶紧上? 模仿并不丢人。 可如今乾方却又快一步,认识到放银业务虽然脱胎于柜坊业,却已经完全是两个性质的行当,他们将自己的业务彻底与“柜坊”区分开来,还大大方方地给了个无比贴切的新名字。 这样一来,盛和还顶着“柜坊”的名头行“钱庄”之事,就有些尴尬了。 那难道盛和柜坊也改成盛和钱庄吗? 啧,更尴尬了。 这么多年的老字号,被一个入驻一年多的小家伙踩在头上,甚至改了名字,也太丢人了。 压力来到了盛和这边,大家不敢像打量乾方一样地对盛和,便偷偷关注。 然而盛和始终没动静,直至大年初一,乾方热热闹闹换牌匾的日子。 它在众人始料未及的目光中,办了一场比乾方还大的热闹。 乾方只有一块新牌匾,他搞了三块: 盛和两个大字高悬其上,下面分两个门,一个上面挂着柜坊,另一个上面挂着钱庄。 ——人家铺子大,有钱,任性,谁能管得着呢? 乾方只在牌匾上挂了红绸,盛和便干脆在屋檐上都加了装饰,堪比要出嫁的东都贵女。 乾方发优惠券,他们直接抬高了当日存银的利息。 乾方宴请邻里街坊,他们则直接请了自己的大客户。 之前便说过,来盛和存银的大都是体量极大,所以不敢冒风险的商户,那牌面,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到最后,搞得好像乾方钱庄才是那个跟在后面模仿的似地。 如此一对比,大家再看向乾方的目光便颇有了几分怜悯。 然而乾方本方却半分不方。 白桥从来就没有将“钱庄”这件事揽在自己头上的想法。 说到底,无论是这模式还是“钱庄”这两个字,都是历史本身逐渐演变出来的,她不过顺应历史潮流,将之提前了而已。 能用这么一件小事逼得盛和再大出血一次,不值么? 更何况,盛和这次下了血本,也正是说明,他背后的人慌了。 ——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叶府“投敌”的事,并且在过去一个多月里想方设法挽回过了。 可如今叶家那笔银子还好好地躺在乾方怀里,结果不言而喻。 女孩哼着不知哪儿来的小曲儿,交代着今晚乾方的庆功宴,唇角挑起满意的弧度。 等着瞧吧,这才是个开始呢,辣鸡反派! 祁长廷:“阿嚏!” 作者有话要说: 白桥:功劳都被辣鸡反派抢了,你可长点儿心吧! 祁长廷:欲言又止.jpg 第74章 恩将仇报 · 新年第一日, 夕水街的炮声从清晨响到天色擦黑。 一直到戌时初,东都城外还有小商贩源源不断地进城,竭尽全力想拽住新年的尾巴, 给家中多攒些积蓄。 就在这样的热闹祥和中, 东城门的官道尽头, 缓缓行来一队风尘仆仆的车队。 队中骑马者十六人, 均带着苍青色的斗笠,一身肃杀之气, 众星拱月般护着正中的粗布马车,与四周氛围格格不入,引来路人频频打量。 然而他们也只敢偷偷瞧两眼,因为车队为首那一人看起来实在有些凶。 哪怕斗笠将此人面庞遮得严严实实, 哪怕他看起来身材并不怎么魁梧,可生人勿近的气场已经足够叫人发怵。 眼瞧着他们气势汹汹地靠近, 众人已经做好了被被插队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 这队人马看着凶戾,行事却十分乖觉, 只是上前看了下情况,便回去规规矩矩地排在了最后。 期间有人似是等不及了,驱马向那为首之人请示, 大意是想同戍卫“打个招呼”, 好让他们先进城。 然而那人也只是默不吭声地瞥了提议之人一眼,目光沉静地望向面前高高的城墙。 两刻种后,这一行十六人外加一辆马车才终于成功入了城,那为首之人带着其中十四人先寻地方落脚, 其余一人则赶着那架马车往金昭街匆匆行去。 三棠药铺门口,萧晖早已挂好了打烊的牌子, 在后门兜了小半个时辰的圈子。 车轮辘辘压过青石板的声音响起时,他眸子一凛瞬间蹿了出去,紧盯着那架马车。 然而,下来的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人。 一名看着年近花甲,一身南疆传统的彩色服饰,满头灰白小辫子的老人扶着车辕走了下来,劈头扔给萧晖一张药方。 萧晖也不敢问如今他家殿下情况如何,抓着药方便冲进了药房。 三棠的伙计们大约从未见过自家掌柜如此精把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