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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湘很快被女孩们拳打脚踢的抱头缩在地上,头发也散乱,衣襟也被揪开。 “贱人,贱人,贱人!” “我不是贱人,我早已不是妓/女。” “贱人,贱人,贱人,一时是妓,一世是妓!你看她那狐媚样,学院门口都被你站脏了!” “就是,简直污染我鸣鹤学院的风景,你们闻,这周围花草都臭了!” “啊,你们看这贱人,连肚兜都穿的桃红,不是刻意来学院门口勾引那些男学生又是干嘛?” 没一会儿有看热闹的校监见势头不对,跑去告诉了同样刚下学的解青时。他立刻上前为红湘讨公道,却也同唐云潇发生口角,被她的马鞭狠狠抽了十几下。 “唐jiejie,那是我表哥,别打了,别打了!”雪无双忙上去扯架。 “打的就是你表哥,谁叫他长得人模狗样,却自甘下流!”唐云潇暴跳如雷:“你听见他刚说我什么吗?他竟骂我还不如那个婊/子。” 此刻正扶着红湘起身的解青时扭头一句:“唐姑娘,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人若谤人则必人谤之!” “啊啊啊,你你你,你们两个贱人!”唐云潇气的眼睛都红了,一扬手,又是一鞭狠狠朝解青时抽去。 锐利的鞭尾眼看要扫到解青时脸上,他已闭上眼睛,那风声却在眼前停了。 睁开眼,叶紫玉那娇小的身影正挡在前面,一手攥着鞭尾狠狠一拽,将唐云潇扯了个趔趄,另一手却是揽住唐云潇的胳膊,将她一下扯远:“哎呀我的郡主姑奶奶,我说怎么半天等不到你,那饮冰铺子的冰沙红豆,都快化了一半儿。” 唐云潇:“叶紫玉,你看到你那解少爷没,他姘头今日都找来了,你可别再被他骗了!” 雪无双同样恨声:“又是那红湘!” 叶紫玉瞟了身后一眼,那一眼让解青时头皮直发麻。 他刚想解释,叶紫玉便左边挽着雪无双,右边挽着唐云潇,三言两语就把两个女人给哄得眉开眼笑,没一会一行贵女浩浩汤汤就走远了。 人群离开,红湘这才开口:“解少爷,我是不是今天连累你?” 解青时摇头:“有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今日错的是她们,又不是你!” 红湘:“不不不,解公子你是鸣鹤学院的天子门生,我们怎会是一样的人呢,我们终归是不一样的。”顿了顿,垂头十分后悔,越发往墙角缩去:“其实我今日就不该站在学院门口等你,是我污了这地方,带累你。” 解青时皱眉:“红湘,我说过多少次,人生而平等,无分贵贱,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你若心中总存了贵贱之别,那一辈子抬不起头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你自己无法转变这思想。” 红湘刚才被众女围殴没有难过,此刻却因他这句话,鼻头猛然一酸,险些落下眼泪。 她强忍住眼泪,眼睛里闪着光:“解公子,我晓得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是两锭二十两的银子,还有一张地契,一股脑递还给他。 解青时诧异,红湘这才解释来意。 原来她找了一份为莫罗国宫廷专供绣品的绣娘工作,不日就要远行,这次是来跟解青时告别,顺便将他为自己置办的院子和近日卖绣品攒下的一些银子归还。 “解公子,你若是看得起我,信得我红湘自此后能自立自足,能在新的地方从头开始,就请收下这些!” 解青时:“那你盘缠够吗?” 红湘点头:“已留足盘缠,但欠你的,我一辈子也还不完。至于你帮我赎身那些剩下的银子,我以后发了月钱,每月可从莫罗国寄回一半给你。” 解青时:“红湘,原来你从未将我当朋友?” 红湘诧异:“朋友?” 解青时摇了摇手里那荷包:“若当我是朋友,这些我就收下,以后再不必提赎身银子的事,也不许再寄钱寄信,莫罗国山高路远,寄了我也未必收的到。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祝你一路顺风。” 红湘顿时潸然泪下,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相顾无言,都明白这大抵是最后一面。 红湘深深看了他两眼,这才转身就走,不过两步,她忽然步子又一顿,猛然转身重新走到解青时面前:“解公子,我有一句话,藏在心里很久,你既然连信都不愿意收,那我怕此刻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解青时不做声,只看着她。 红湘:“公子心里有苦,我知道。公子那几个月私下见了谁,我也知道。那天在净明庵,我假装出门后又绕回庵中,一直跟到后院,我其实没走,我全都看到了。” 解青时瞳孔骤然一缩。 红湘:“我不知道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但我希望,公子你,你......” “你不希望我继续做危险的事?” 红湘点头,眼泪一颗颗往下落。 解青时走到她跟前,低头悄悄在人耳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红湘,你会说出去吗?” 红湘摇头,又一指学院门口那两座石狮子:“若公子害怕我口风不严,我现在就可以撞上去。” 解青时叹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将她肩膀一转,一推:“傻姑娘,你尽快离开广陵,不许再回头了。” 红湘擦了把眼泪,果然如他所言,再无回头,一步步很快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