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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贺祁第接过宁轩递给他的水,单手插在裤袋,闲闲地离去。 宁轩也快步跟上贺祁第,徒留孟之舟在原地怔愣。 愣了好一阵,垂眸看肩头的外套,秀眉细微地蹙了起来。 这个将衣服搭在她一侧肩上的动作,是从前,贺祁第把衣服交给她保管的习惯性动作。要跑步或打球时,他经常这么做。 为什么他……不把衣服给助理保管,偏偏给她,而且还和小时候一样的动作习惯,难道他,没忘记以前? 孟之舟打了个寒噤,可能吗?还是自己想多? 也许他正好来拿水,马上要比赛,看到个人,就把衣服扔了过来,无所谓是谁。至于动作,可能因为他个子高,从上往下扔,巧不巧落在了她肩头。 是这样吧。 是这样吗? 孟之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反而越想越觉头昏脑涨。 到了下午,更觉昏沉难耐。她想找个地方坐会儿,可走了几步,发现脚下也变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努力强撑,走进距离最近的教室,拉了尾排的一张椅子坐下,闭上眼,想缓和那种不适感。 但是,风一个劲地从门里灌入,直往她身上打,像要打进她骨头缝里去。她咬牙起身,去关上门,返回时,把手穿进贺祁第外套的衣袖,拉上拉链。 从早上接连的喷嚏,还有鼻酸流泪的症状,以及现在的昏沉、发冷、无力,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极有可能是那天在河边看电影吹太久风种下的因,再加上没睡好,所以她第二天便开始不舒服。 坐回椅子,趴在桌上,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自己在教室里呆了多久,只觉天地都暗了,四周静谧无声,像是掉进了水里,还在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 突然,砰地一声,仿佛有人跃入水中,一把抓住她,将她拽出吞没她的水。 她得救般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眼前似乎被蒙上层水雾,迷迷濛濛的,而那迷濛中,依稀有一张脸,但看不清是谁。 她伸出手,试图拨开那层水雾,好看清那人。 下一秒,她触上了个沁凉柔软的东西,上面覆有薄薄的一层水珠,她疑惑地用指尖刮过,忽听到“丝”的一声,轻浅的倒吸气。 她霎时僵住,眼前的水雾,在那一刮之后,像真被刮去了般,逐渐散开,视线也由模糊转清晰。 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孟之舟也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很深的一口气,同时骇然地睁大双眸。 贺祁第蹙眉:“怎么看到我像看见鬼?” “啊?没,没有。”孟之舟忙敛起脸上的震惊,可又看到了更令她震惊的东西。 贺祁第颊侧有两道新鲜的微红痕迹,像指痕。痕迹四周,是细密的汗。 她心里猛地一颤,自己刚刚触到的,不会是贺祁第的脸吧。 念头刚起,又听到贺祁第说:“你为什么躲在这儿?”他语气带不悦,似在责问。 孟之舟怔了下,回答:“我有点不舒服,到这里来休息一会儿。” “一会儿?拍摄早结束,人都快走光。”贺祁第气闷地直起身。 孟之舟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光已黯淡,房间这么亮,是开了灯的缘故。 “走吧,送你回家。”贺祁第仿佛无奈地说。 “不用,我自己可以……” 贺祁第没理会说话的孟之舟,径自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进学校。 门口有粉丝守着,他不好带着孟之舟贸贸然走出,会引起围观。 “还能站起来吗?”贺祁第打完电话,转头对孟之舟道。 “能。”孟之舟侧转过身,单手撑在桌面,缓缓站起。 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的缘故,人还没完全站起,腿忽然一酸,打了弯,整个人立时失了重心,歪倒。 她慌得不知所措,手本能地伸出,想抓住什么东西。 贺祁第看到,忙去拉她,还没抓住她,反倒被她揪住了衣服。 随着她的重量,贺祁第的衣服向下坠,圆领T恤,变成V领,露出一线结实的胸肌。 贺祁第蹙眉,低头看,发现孟之舟的手,沿着他的腹部,还在继续往下滑。 …… 千钧一发之际,他揪住孟之舟的后领,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孟之舟还在懵,人已经被稳稳地放在了地面。 贺祁第松开她,唇抿成一条直线,凝眸看她,视线又冷又沉。 “谢谢你。”孟之舟抬睫,对上贺祁第的视线,眉心轻蹙了下,他为什么又用那冰冷的带着气恼的目光看她。 她避开贺祁第的目光,垂落眼眸,而后,她知道贺祁第为什么气了,因为她看了贺祁第被她扯得失去形状的T恤。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不好意思地说。 “你敢是故意的。”他的声音从齿间迸出,耳尖不自然地泛了红,不过很快退去。 “我可以帮你洗,洗一洗熨烫一下,说不定能复原,如果复不了原,我愿意赔你。”孟之舟见贺祁第这么生气,尽己所能提出解决方案。 “你以为我在跟你计较一件衣服。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着,叹了口气,“算了,走吧。” 贺祁第转身,正欲抬步,小熊突然出现在门口,手掌着门框,弯腰气喘吁吁对贺祁第道:“做了一天游戏,还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抬头看一眼孟之舟,“哎呦,小孟老师,可算找到你。我们可是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找过来的。你不知道,找不到你,贺祁第急得跟什么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