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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想了想,再看了看族长以及巫师,见他们都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于是也没有再反对。 一旁的年言侧手而立,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他看着魏川与山民们争论不休,最后说服山民们,解开了绳索,怜惜的抱起了那个外来女,在他们的簇拥下往深山里去。 就这样,一场庄严肃穆的祭祀,以花花被扔进深山里而结束。 事毕,鹊儿村依旧宁静而平淡,好似从来没有一个叫花花的外来女。 鹊儿庙也恢复了以往的肃穆。 庙内,大川站在老祖宗石像前,背影萧索,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他心里知道,那样的深山密林里,花花那样柔弱的人根本坚持不了几天,他强硬的给花花撒了些祛兽粉,也只是祈盼能给她留得全...... 大川不敢再想下去,他翻开了手上的藏书,一枝干花卡在里面,单茎单瓣。 “魏侄儿原来在这里,”门外有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族学新一度的开讲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去准备准备?” “年叔你替我去就行了。”大川合上书,转过身抬起头直视他,眼睛隐隐有笑意。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声音也陡然一变,“以为我又会这样讲?” 年言一愣,但也是一瞬,随即恢复,“魏侄儿这是不满我以前替你?......我没逼你这样,你大可以自己出面,想我好心好意......” “不满什么你心里有数。”大川打断他的话,懒得跟他虚与委蛇,“年巫师真是好手段。” 年言眼睛一眯,“魏侄儿这是何意?” “山怒、祭童,花花,这一环扣一环的,......我就说,没有人暗中授意,她们何敢闹?” 大川现在回转过来,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蠢透了,“枉我当时还想着找你帮忙。” 大川自嘲的语气明显。 “不知所云。” “不知我所云?古有曹植七步方才成诗,而你却打算三步定乾坤。潜移默化、排除异己,鸠占鹊巢。呵,年巫师,是你太自以为是还是你觉得我弱得不堪一击?” “......你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我针对那个外来女,只是担心村民被他们蒙蔽了。我们在这里世代而居,根本不需要一丁点的外来消息扰乱我们!” 大川看着年言不说话,一副你继续编的嘲讽。 年言直视着大川,沉默了良久,“你......倒也不笨。” 既然已经被识破,他也不打算再遮掩自己的野心,“不过这最后一步却暂时失误了,我高估了那个外来女在你心中的分量。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没为她继续闹下去呢?” “对啊,喜欢她。”大川说这话的语气饱经沧桑,而后他又是一阵沉默。 但自己能怎么办?总不能不顾山中众人而惹怒神灵。为她抹上驱兽药,已是自己对她最后的爱。 大川走近年言,轻轻弹拂掉他肩上的一点灰尘,“不早了,巫师还是快回吧,以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做,就不麻烦巫师了。” “哦,还有,别再撺掇我爷爷为我选妻,在我心里,花花就是我的妻。” 所以,夺妻之恨,无绝期。 第7章 花花是哭着醒来的。 她记忆中刚刚被一群人扔进了火海,火光漫天,噼里啪啦熊熊燃烧,她的皮肤被火炙烤着,难受到全身刺痛。火场里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呛得她连连咳嗽,胸前也闷痛得厉害,她绝望的哭了。 然后就醒了,还不算彻底清醒的花花半眯着眼,感觉周围乌压压的一片,乌漆麻黑的。到处是浓烟,她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了,自己已经葬身火海了,呜呜呜。 花花的眼泪不断往外涌,是委屈,也是恐惧。 她哭着哭着又没声音了,原来是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花花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蘩青的巨石上,在一片密林里,鼻尖萦绕着呛鼻的霉湿味儿。万籁静悄悄的,散着寒气,有种说不出的死寂。 她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望着头顶层层叠叠的茂叶发呆,只偶尔因为眼酸才眨眨眼。 这是,人死后到的地方?花花脑中下意识的就闪过了这个念头,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她还记得失去意识前那些人要烧了自己,还有刚刚皮肤被火烧裂的痛。 想到这里,花花万念俱灰,没得搞了让,自己被火烧了。 直到身子有些僵硬,花花觉得不舒服,她这才终于动了动。 嘶,痛痛痛!全身一阵阵的钝痛! 她痛得呲牙咧嘴的,突然想到,这不对啊,死了还会感觉到痛? 她皱起来眉头,当时那巫师念祭词的时候分明说过死后无灾无难无病,不痛不痒。 她又慢慢抬了抬手,看见自己的皮肤黄嫩,与之前的没有差异,不是自己以为的焦黑,这...... 难道是没死?那刚刚自己怎么在火里?臆想出来的? 这念头使花花心下一喜,多少让她整个人有了点生气。 既然没死,花花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用袖子搽了搽自己的眼泪,手肘撑着身下的石头想慢慢的坐起来。但那巨石上有着厚厚黏腻的青苔,滑不溜秋的,花花手肘一滑一个重心不稳,生生从巨石上给栽了下去,四脚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