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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珠想到郡王和温玲玲,鼻头微酸,眼眶泛红,她接过药膏缓缓地坐下,低落地说:“没成,他走了。” 芙若“啧”了一声,顿时烦躁起来,指着她吼道:“没成?怎么会没成呢?你可不许诓骗我,我看到屏风抖动了几下,他明明都抱着你亲吻了……” “你们走了之后,他也翻窗走了。”茶珠惆怅地说,“听说他下月要说亲事了,大概不想招惹我这般烟花柳巷的女子吧。对不起芙若jiejie,让你失望了。” 茶珠想快些把她敷衍走,这事就算完了。未曾想她说的是严世子,心里想的却是郡王府的烦心事,不禁潸然泪下。 芙若被她失落的情绪打动了,竟然也红了眼睑,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身这一茬对于我们来说着实是没有办法,我曾经也有真心爱过的男子,后来他那老娘要死要活地哭闹,他便与我断了联系。” “罢了,谁稀罕他。”芙若对着地板“呸”了一声,“你长得这般好看,我看了都怜爱。你别自暴自弃,我相信你未来会好起来的。” 她又搂着茶珠的肩膀,说:“你还年轻,爱过一两个不值当的男子,不要紧的。未来还长,咱们走着瞧!” 这话说到了茶珠的心里,自小的痴恋真是不值当!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再也不顾面子,侧头把脸埋在芙若的肩膀上。 本来因利而合、甚至有私仇的两个人,在温煦的烛火照耀下,相拥着哭泣了起来。 芙若心底对于旧事的悲痛没人诉说,哭着讲了许久。茶珠只惦念着过往的那一点美好的回忆,一股脑地哭,并不答话。 两人各自哭各自的,闹得隔壁的软云八姝经不住她们闹腾,“砰砰”地拍打房门,“三更半夜地闹什么呢珠妹,别人不睡觉啊?” 两人止住了哭声,芙若宽慰了她几句,离开了房间。 茶珠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又蜷缩进被子里。 泪水斜着滑过脸颊,流下一长串冰凉的痕迹。郡王今天的话,让她真的很伤怀,她对欺骗严世子这事已经有些为难了,竟然还要她当众出来攀诬他。 她不敢想象到时候严世子会是怎样的心情,他又会对她说什么话,他一定会因痴情错付,失望至极。 罢了,她拿定了主意,待赏梅宴的事情结束之后,如果郡王不愿意离开京都,她便求他把卖身契赎回来,她在国公府留下了一地难堪后,想必也没有再继续接近严世子的可能了。 到时她还回惜玉楼做什么,这个孤苦清倌的人设也该丢了。 又想了一会儿,她才沉沉睡去。 …… 秋高气爽,天色澄净。 陆秀洵在院子里踱步读书,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背在身后,麻雀在泛黄的树叶间飞腾,落叶飘零。 穿着绛紫色福字纹华服,头戴红玉冠的姜季弥兴冲冲地闯进来,他浑身带着酒气,却难掩眉目间的喜色,他兀自冲进院里的八角亭,瘫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兴奋地等待陆秀洵问他,为何这么欢喜。 但等了一盏茶功夫,陆秀洵似没有看到他一般,声音清朗地念着诗文,脚下的步子缓慢,从院子东边走到西边,又再来回。 “小陆!”姜季弥喊了一声,他这才意识到陆秀洵并非没有看到他,只是不想理他,“我必须要给你讲一个惊天大趣闻!” 陆秀洵抬头望天,诵出最后一句后,让杜昔去拿下一本书。 他身姿挺拔,头上束的乌缎垂在雪青色的直裰上,背对着姜季弥说:“趁杜昔拿书的空隙,你说吧。” “你这人怎么对兄弟的糗事都不感兴趣?”他“嘿嘿”一笑,吊梢眼往上抬了抬,“是关于铮哥的事。” 他见陆秀洵还是背对他站在一众绿菊旁,只好自行道来:“昨日我在横河的画舫上喝花酒,听到河里‘噗通’一声。怀里的小娘子说大概是喝酒醉的贵客摔进水里了,我伸出脖子往外看,你猜我发现了谁?” “铮哥。” “你怎么知道?” 陆秀洵不想接这么傻的话,回身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呢。” “我看他在水里静默了一会儿,又自己上岸了。我本来想请他进画舫喝酒,他看到我之后,滴着水渍的脸顿时红透,拱手一礼就走了。后来我问了旁人,说他是从惜玉楼里面跑出来的。” 姜季弥冷哼道:“我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一定是迷恋我的老相好,但我的老相好看不上他,所以他气急跳河了。” “哦。”陆秀洵点头,“铮哥不是沉迷女色之人。况且能看上你的女子却看不上他,我不信。” 恰好杜昔将书拿来了,陆秀洵接过之后,对着姜季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并用姜季弥恰好能听到的细微声音对杜昔说:“日后他要进陆府,让护院别放。” 姜季弥面色酡红,仗着醉意自吹自擂道:“我与茶珠心意相通,又是音律之友,铮哥不解风情,谁能看得上他。” “茶珠?”陆秀洵眼眸微动,回忆了一番,“上次你说改编《凌霜咏》的那位姑娘?” 他又道:“她还改编了什么曲子吗?” 姜季弥如数家珍地说了一长串,又炫耀道:“传颂多年的古调她能弹出新意,极其难的曲谱,她不但能弹好,而且感情充沛,使人闻之落泪。她不但长于月琴、琵琶,还会瑶琴,笛子……京都内,无人出其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