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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嘿嘿!我没听错吧?”詹少庭怒极反笑。 “对,和离。”沈绾贞清晰干脆吐出心底早已想说的话。 “你舍得伯府少夫人名分?”詹少庭直直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虚伪的装腔作势。 沈绾贞面色平淡,像说别的不相干的事,“你既看不上我,何不痛快和离?你想想给我答复。”沈绾贞说吧,转身朝外走。 詹少庭愣了刹那,突然衣袖扫过炕桌,一划拉。 沈绾贞只听背后清脆的东西碎裂声儿,也没停顿,伸手掀帘子,从容出去。 门口绣菊几个都吓傻了。 “把红姑娘和芍药姑娘叫来,侍候二爷。” 沈绾贞脚步不停,出了堂屋的门,往东面耳房去安置。 ☆、第六十一回 沈绾贞在耳房中睡了一晚,她本可以住东间,怕离那厮太近,那厮借酒装疯,吵到睡眠,是能躲多远躲出多远。 沈绾贞醒来已是辰时,绣菊轻手轻脚进来,“主子醒了,刚才夫人派人来问主子几时动身回娘家。” 沈绾贞这才想起今儿是初五,该回娘家一趟,“二爷酒醒了?” “醒了,红姑娘和芍药姑娘侍候了一夜,说爷夜里折腾几回。”绣菊早起过去正房打探,担了一夜的心,生恐爷生气做出对主子不利的事。 “主子,早饭摆上了。”巧珊进来道。 沈绾贞不愿见詹少庭,可不能躲着不见,还有大事要谈。 略做梳洗,就走去厅堂,意外詹少庭坐在桌边,红笺和芍药看她进来,蹲一蹲身,“婢妾请少夫人安。” “这没什么事了,你二人回去吧。”二人告退。 沈绾贞走去桌子另一头坐下,节下惯常的清粥,小菜,詹少庭扫了她一眼,二人都没说话,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詹府历来的规矩。 沈绾贞喝了碗粥,绣菊又要盛,绾贞摆摆手,示意报了。 “夫人说,让二爷、少夫人自己先回吴府,夫人今儿有事,等明儿在回去,让少夫人跟老太太说一声。”詹夫人的丫鬟云芳走来道。 “时候不早,现在就动身,我出去看看轿子,今儿都回娘家,怕伯府的轿子不够使。”詹少庭像是对沈绾贞说,也没看沈绾贞,抬腿就出去了。 沈绾贞净手,穿上棉衣,带着绣菊、巧珊和钱婆子出门。 二爷的小厮来顺笑嘻嘻地跑过来,“少夫人,二爷在车里等您。” 沈绾贞原以为二人闹成这样,彼此不屑在一处,正想詹少庭大概先走了,却没想到在轿子里等自己,一想,也好,路上接着昨儿的话题问清楚。 沈绾贞走到轿子旁,轿帘卷着,赫然见詹少庭坐在里面,身形未动,也没扶沈绾贞一把,沈绾贞自行上了轿子。 起轿,离了伯府,上了官道。 “你昨晚说的话当真?”詹少庭不像昨晚生硬态度,语气缓和,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 沈绾贞知道他所指,正了正身子,道:“当真。” “难道伯府少夫人位置这么令你不屑一顾?”詹少庭自尊心受挫,斜眼看她,拧眉道。 “妾身高攀不上,宁愿过平淡日子。”沈绾贞目光落在轿帘锦缎上绣着的一只鸾鸟,视线凉凉的。 “我若不想和离?你待怎样?”詹少庭气闷,和离竟出自这女人口中,而自己还未提出休妻。 “俩夫妻若陌路,徒留何益?”沈绾贞料到和离不是容易事,但她总要一试,她选择单独和詹少庭谈,撇开詹老爷和夫人,赌一赌詹少庭个性倔强,偏执,一怒下把休书写了,来个先斩后奏,这事若先让詹老爷和夫人知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要么休妻,和离免谈。”詹少庭冰冷声儿,态度蛮横而强硬,沈绾贞心一凉,轿子里的气氛徒然凝重,轿内空间狭小,彼此距离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气息,这番对峙,双方都有些紧张。 “好,休书何时写?”沈绾贞也豁出去了,看来和离无望,休妻就休妻,只要能离开他,认了,休妻名誉受损,大不了这一世她孤身一人终老,也强似过这般憋屈日子。 詹少庭一愣,惊怒,侧头看向沈绾贞,沈绾贞态度决绝,看似决心已下,詹少庭心想,看来沈氏一意孤行,铁了心是要离开。 他方才是气话,谁知她竟痛快答应,詹少庭面带寒霜,颇愤愤然“你就这么一心想离开詹府?是我詹少庭配不上你,委屈了你?” “是”沈绾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事情到这一步,已撕破脸,她也豁出去了。 这一句似重锤击碎他高高在上男人的尊严,“小户女就是难缠。”詹少庭嗤之以鼻,在不屑于己的妻子面前不由气势弱了下来。 “瞧不上我,休书一封,我即刻就走,不带走詹家一文钱。”沈绾贞口气坚定,一反往日温婉,面具撕下,露出真性情,她的私房钱足够过快活日子,何苦在别人屋檐下,受这厮鸟气。 “你与我圆房,生下一子,我便放你走。”詹少庭阴冷地眼神在沈绾贞身上梭巡。 沈绾贞气得咬碎银牙,暗骂:无耻之徒,却哑然失笑,“妾身不妨说句实话,妾身与退婚的未婚夫婿进京时彼此见过,妾身心有所属,方公子风流倜傥,温存体贴,即便做他妾使唤丫头,妾身此生心愿足矣。“ “不知廉耻的贱人。”詹少庭忍不住脱口骂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