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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他发现她一动不动,睁开眼,看她乌黑的大眼睛滴溜乱转,撒开嘴,怨怼,“这种时候你还想别的,你到底想什么?” 沈绾贞佯作怯怯地小声嘟囔,“脑子里全是琴声,绕梁三日,挥之不去。” “来人” 陈福跟着王爷回来,看王爷和王妃进了里间,估计没什么事了,王爷忙正事呢!就转身想走,刚要迈出门槛,王爷就在里面唤,忙走回来,小心翼翼地进去西间,耷拉眼皮看着自己脚尖,不敢看炕上的王妃,“王爷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是那个院子,大晚上的弹琴,告诉王府中人,闲着没事,做点别的,整日哼哼呀呀的,听着腻歪。” “是,王爷。” 陈福下去,余光瞟见,王妃坐在炕上,两只绣鞋趿拉着,一晃一晃的。 陈福出门,听见琴声好似自东北一重院子里发出,摇摇头,小声说了句:“这琴弹得真是火候。” 忙不迭地顺着琴声寻去,轻轻推开一重院门,只见燕夫人正坐在月光下抚琴。 陈福轻轻走过去,轻咳了两声,燕夫人抬头,看见是陈福,柔声道:“陈总管有事?” “王爷吩咐,以后府里不让弹这些唧唧歪歪的东西,扰了王爷和王妃兴致。” “什么兴致?”燕夫人不解地问。 陈福暗自叹口气,要说女人一沾上情字冰雪聪明的人也变得糊涂。 陈福干咳一声,暗昧地提点道:“什么兴致?难道夫人想不出来?” 说吧,不等她反应过来,转身,摇头走出院子。 留下燕夫人呆呆的,愣在那里。 “夫人,进屋里暖暖手吧!”丫鬟小声地道。 ☆、第一百二十回 燕夫人屋里,贴身丫鬟百合端着粥,坐在炕沿边,肴了一口粥,看燕夫人阖眼,心疼地劝道:“夫人,您都两日水米未进,在这样下去,身子骨熬坏了可怎么好?” 燕夫人睁开眼,目光无神,幽怨地道:“我是不是很傻?” 百合心酸道:“不,王爷早晚会知道夫人的心的。” 燕夫人摇摇头,伤感地道:“我的心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他的心整个给了别人,再也容不下我。” 百合难过地别过脸去,走去桌边,把粥碗放在桌子上,背着身子,站在桌边好一会。 半天她转过身,走到炕沿边,安慰道:“夫人的好,王爷慢慢会明白的。” 燕夫人苦笑,阖眼,心道,他如今眼里只有那个做王妃的女子。 “夫人不能灰心,奴婢相信夫人对王爷的痴心,谁都比不了。” 燕夫人没说话,半晌,“把粥拿给我吃。” 百合以为听错了,燕夫人又说了一句,“把粥拿给我吃。” “扶我起来。” 百合欣喜地迭声道:“奴婢这就拿去。” 扶起燕夫人,她又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碗粥,用手一摸,温热,端起坐在炕沿边想喂主子吃,燕夫人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百合看着她把一碗粥吃完,接过空碗。 燕夫人抽出绣帕,沾沾唇角,“你说得对,我生是王爷的人,或许有一日,王爷会念起我。” 大年初七,朝廷开工,赵世帧既然领了国子监的差事,就每日鸡鸣即起,上朝。 冬天五更天没大亮,屋里很暗,赵世帧摸黑起身,怕惊动沈绾贞,他刚一下地,沈绾贞迷迷糊糊把胳膊伸过来,喃喃一句,“王爷,你好坏呀!” 赵世帧以为她醒了,回过头,看她趴在枕头上,酣睡正香,是嘴里说梦话,他看她的腿不老实地又伸出被子,轻轻把她的腿放回被子里,看看她没醒,就轻手轻脚下炕。 沈绾贞醒时,看身边已空了,赵世帧早走了,绣菊和巧珊进来服侍穿衣,绣菊道:“侧妃和夫人们今儿依例给王妃请安。” 赵世帧不在,沈绾贞可没那么好心肠,免了这一项,王府的小妾早就该立规矩。 “沈夫人今儿还没上来” “沈夫人没来,让丫鬟来说身子不舒服。” “这回没说肚子疼?”沈绾贞讥笑说,“沈夫人病得不轻,三四日爬不起炕,看来真不能大意了。” 绣菊听主子话里的意思,知道主子这是要整治五姑娘了,这两日,众姬妾看沈夫人轻慢王妃,王妃也不责罚,就都日渐怠慢。 沈绾贞坐在桌前用早膳,韩侧妃和萧夫人、徐氏姊妹立在一旁侍候,萧夫人接过巧珊盛上的一碗粥,小心地放在沈绾贞面前。 沈绾贞一口口地吃着粥,“薛侧妃和小韩夫人来给王妃请安。”门口小丫鬟进来回道。 沈绾贞没出声,依然不急不缓地吃着粥,那丫鬟不得要领,以为王妃没听清,又说了一遍,“薛侧妃和小韩夫人给王妃请安。” 闫婆子横了她一眼,“没看见王妃用膳,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小丫头吓得脸色都变了,忙退出去,薛瑾和小韩夫人等在外面,以为王妃让进去了,刚想往里走,那小丫鬟赶紧拦在门口,“王妃用膳,侧妃和夫人等王妃用完膳奴婢在进去回。” 薛瑾极不情愿地站住,朝明间里白了一眼,只好站在外面等着,也不敢回去,薛瑾当姑娘时,何曾起过这么早,给嫡母请安,那也就是应景,回回日上三竿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