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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多妩媚 第34节

    颜芷紧张起来:“能安插得进去么?”

    “哪有那般密不透风。”萧烨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届时不过递杯酒的事罢了,这有何难?”

    颜芷一听,心里开始着急。

    她这般辛苦搭上他,难道就是为了痛快点死么?他可不能这般不人道!

    颜芷咬住嘴唇,面上好是伤心,眼圈立时就红了:“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这么倒霉……”

    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眼眶里还真流出来几滴泪,惹得萧烨啧叹一声,又拍了拍她的背。

    “之前不是说想去我在宫外的宅子看看么?”萧烨低声问她,“我在东郊有一处私宅,背靠雁山,三面环湖,有机会带你去看可好?”

    颜芷抬起泪眼,朦胧的视线看向他。

    他说得隐晦,但好像又是在暗示她,那处在东郊的私宅,就是他把她救出皇宫之后,让她安置的居所。

    毕竟在她没有脱身之前,她根本出不得这座宫城,更遑论有什么“机会”。

    颜芷抓着他的领子:“那可说好了,你不许不带我去。”

    萧烨低笑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应道:“好。”

    室内一片幽静,气氛也算和谐安然。颜芷得了他的许诺,不禁心头微松,她闭上眼,浓重的困意很快袭来,转瞬间就陷入梦乡。

    屏风外响起轻微的响动声,竟是王盛站在那儿轻唤:“殿下……”

    萧烨一怔。

    王盛跟他多年,向来极有眼色,不会在他与荣国夫人独处时进门打扰,这会儿胆敢进门喊他,可见是出了什么事。

    萧烨静了片刻,小心地抬手松开颜芷,又轻手轻脚地从榻上起身,披上外袍,穿上长靴。他转过屏风,出内室来到外间,才看向王盛,低问道:“何事?”

    王盛凑近萧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

    次日颜芷起身,如往常般回到瑶华宫,寝殿里仍是昏暗的一片,她摸着黑,低低唤两声书圆,却没有人应。

    颜芷皱起眉头,这丫头,怎么又不见了?

    她赶着回来,何尝没有好好审问书圆一番的意思。虽然她最后还是倒戈,说了实话,但颜芷也要问清楚,她与钱远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圆能改过自新,放弃陷害,颜芷没打算罚她。

    但这会儿人不在,颜芷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暂时压制。她回到榻上补觉,想着或许等到天明,书圆回来了,她再问话。

    却没想到,等伺候她洗漱梳妆的几个宫女都站在屏风外面叫她了,书圆还是没回来。

    颜芷从榻上坐起来,目光有些疲惫,看向几个宫女:“书圆呢?”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奴婢几个从昨晚就没有见到书圆姑娘了,还以为书圆姑娘一直在殿中贴身服侍夫人……”

    颜芷脸色沉了沉。

    的确每到夜里,她这寝殿中都不会留人,只有她和书圆,这样也是为了方便她离开瑶华宫去见萧烨。

    但这同样导致,书圆可能消失了好久,都没有人发现。

    以往书圆就算有事不在,也不会如此不知分寸,这么久都不回来。何况这次又是在夜里……

    会不会是出事了?

    第43章 .  骗子   不是说以后只给他一个人跳舞的么……

    夜黑风高。

    书圆小心翼翼地沿着宫道一侧往前行走, 走一段路,还要时不时回头观望一下,生怕被人瞧见。

    待转过一处拐角,瞧见前头背对着她站着一个太监, 书圆眼前一亮, 忙不迭快步走了上去。

    “刘公公!”书圆快步过去, 屈膝就是一礼, “奴婢刚服侍荣国夫人歇下,让您久等了。”

    刘公公扫她一眼, 背过手,捏着嗓子道:“磨磨蹭蹭,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咱家看你待会儿怎么跟钱公公解释。”

    书圆脸色一白:“奴婢尽力了,只是夫人今晨突然改变主意……”

    刘公公摆了摆手:“这话,你留着给钱公公说吧。”

    话落,刘公公便率先朝前走去,书圆无法,只得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 走进一处小院。

    这院子处在宫城的西北角,偏僻得很,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此。

    书圆见状, 却是心头一跳, 浑身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只因她清楚, 钱公公只有在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宫人的时候,才会选一处这般僻静的地方,这样能避人耳目, 等有人发现……恐怕都是几日之后了。

    下意识地,书圆转身拔腿就跑。

    候在这里多时的几个太监却比她反应更快,立时涌上来把她擒住,按趴在了地上。

    书圆吓得又哭又叫,看着钱远从前面一步步走过来,挣扎道:“公公饶命!饶命!奴婢对公公一片忠心,绝没有背叛公公!”

    钱远走到书圆身前站定,诡异地笑了一声,抬脚勾起书圆的下巴。

    “忠心?”钱远尖着嗓子怪笑,“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糊弄咱家呢?”

    书圆嚎哭:“公公!求公公相信奴婢,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钱远厌恶地踹了她的头一脚,皱眉道:“聒噪。”

    这一脚揣得书圆眼冒金星,耳边都是嗡嗡声。

    压着她的几个太监会意,立时有人上去往书圆嘴里塞了一块布,不知道这块布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臭味熏天,熏得书圆只想干呕。

    她拼命挣扎着,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嘶吼声。

    钱远满意吩咐:“动手吧。”

    书圆面上露出绝望神色,太监们狞笑起来,不知是谁手中拿了一条拇指粗的麻绳,转瞬间就套在了书圆的脖颈上,书圆呼吸一窒,白眼一翻,很快就晕了过去。

    “住手!”

    院门外传来一声厉喝,转瞬间,就有禁军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钱远循声往外一看,顿时眯起了眼睛。

    有宦官急道:“干爹,是皇太孙手里的明骁卫!皇太孙为何要插手此事?这不过是个宫女而已!”

    况且,皇太孙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慌什么?”

    钱远不耐地斜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那明骁卫将军也正好大步入内,在离钱远几步的距离停下了。

    “陈将军,”钱远皮笑rou不笑地拱了拱手,“咱家不过是处置一个犯错的宫人,您怎么来了?”

    陈世方扫一眼被压在地上绞着脖子,生死不知的宫女,冷淡开口:“依大曜律法,宫女犯错,应交由宫正司调查定罪后再行处置,不可滥用私刑。”

    钱远心中冷嗤,律法?要是真按律法,他都不知道该死多少回了,这陈将军是在跟他开玩笑么?

    陈世方抬了抬手,不欲与其废话:“带走。”

    他身后跟着的明骁卫立时上前,气势汹汹,他们这些明骁卫穿盔戴甲的,身上又带着刀,又岂是几个宦官能比的?宦官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就松开了手。

    钱远目光忽沉,不悦道:“陈将军,你……”

    两个明骁卫弯腰架起书圆,剩下的则拦着钱远这边的太监,当着钱远的面就直接把书圆给带走了。

    钱远面色铁青。

    -

    颜芷在瑶华宫等得心急,终于在上完半个时辰的课,中途休息的时候,听到宫人来报说书圆回来了。

    颜芷连忙出了书房去看,却瞧见书圆一副狼狈之态,脸颊一侧泛着青紫色,上面甚至还有渗出来的血丝。她面容憔悴,头发也有些松散,缩着脖子,两手抓着衣领,就仿佛是在努力遮掩着什么。

    颜芷眉头轻皱,走上前去:“你怎么了?”

    书圆一声不吭地跪了下来。

    颜芷见状,连忙让人将她扶到偏房去,屏退众人去瞧她脸上的伤处。

    这一看可把颜芷吓了一大跳。

    “你昨夜做什么去了?这伤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去见钱远了?钱远知道你临时变卦,告诉我真相,所以迁怒于你了?”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书圆忍不住流了眼泪。事已至此,她再没什么好瞒着荣国夫人的了,于是抽泣着,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是钱公公发现奴婢背叛……所以要处置我,”书圆露出脖子上的一圈勒痕,红红的透着青紫,“奴婢差点就回不来了,是东宫的明骁卫突然出现,救了奴婢。”

    那些明骁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等她醒了,喂她喝了水,恢复些体力,才放她回来。

    颜芷有些诧异:“东宫?东宫为什么会救你?”

    书圆嗫嚅着说:“兴许是东宫与钱公公有些嫌隙,这次只是顺便救了奴婢。”

    颜芷心中感到庆幸,可随即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些怒火来。那钱远果真作恶多端,之前害得赵苏叶差点死掉,如今竟又把手伸到书圆身上!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一直都想给她下马威!

    说是惩治的都是宫女女官,可这一个个的,不都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吗?

    颜芷越想越气,想着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钱远约莫是不会再放过她,那她还不如鱼死网破,到皇帝那里闹上一闹,为赵苏叶和书圆讨个说法。

    诏书已下,不日就会有礼仪嬷嬷来教导她立后大典上的仪式规范,不管这背后的真相到底如何,她都是大曜金尊玉贵的准皇后。她倒想知道,当这种事真的闹到明面上时,皇帝会不会偏袒她?

    颜芷与裴仙姑告了个假,随即带着几个宫人往乾元殿去求见。

    玉景真人刚服侍皇帝用完丹药,颜芷甫一进殿,就提起裙摆,快速朝皇帝的榻边扑了过去。

    “陛下!”颜芷跪在脚踏上,双手扒着皇帝的胳膊,眼泪转瞬间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

    丹药起了作用,皇帝看着精神还好,他有些诧异地看向颜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臣妾身边的贴身宫女书圆,昨夜竟被人捉去滥用私刑,差点就死了!这瑶华宫的宫女犯错,自有臣妾处置,这一声不吭地把人拿去,不是打臣妾的脸么?这也太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了!”颜芷小声啜泣,面上满是委屈,“陛下,您的立后诏书,可才下了没几天呢。”

    皇帝面色微沉。准皇后的脸面,自然关乎他的威严。他抬了抬手,召来李玉韬询问:“怎么回事?”

    李玉韬看一眼颜芷,面上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陛下息怒,待奴婢着人去问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芷破罐子破摔,索性补充道:“似乎是钱远钱公公把我的侍女带走的。”

    皇帝“哦?”了一声,道:“钱远?那不是李玉韬的干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