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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永别了吗。 难道当真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鹿鸣从不曾感受到如此的痛苦——他没有绝望,他还在努力说服自己,也许苏姑娘并不在那艘倾覆的船上,也许她已经被好心人救了起来,只是暂时还没有赶回来…… 那一丝盼望就像是身处无尽火狱中的一点儿清凉,如此珍贵,可思绪从那盼望中一掠而过的时候,反倒疼得更灼人。 要是能够回到四个时辰之前,他会承认她赢了,他会真诚的请她再等他一两年,哪怕就是在苏姑娘离开的那一刻也成,他会追上去,从身后抱着她,哪怕这么仓促的举动会让她生气,也一定不放手。 可天下哪有这么多的“要是”。 鹿鸣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叶清瞻面前的,而叶清瞻正在同守在码头上的几名官员相谈,见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下便是一沉:“怎么,她不在?” 鹿鸣摇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能说出什么,可出口的却是:“殿下,房中避雨的百姓想多要几个火盆驱寒。” 叶清瞻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原先供职于南梁官府的本地官员反应快些——叶清瞻当然也嘱咐了要重点搜索苏流光的事情,虽然他们不知道毅亲王为什么要帮一个小官儿找他心上的美人,可既然是殿下嘱咐了的,这事儿便算得上大事。 “鹿主事,”有人使着浓重的静宁府口音开腔,“请您勿要忧思太过,先前有船发到河对岸去了的,那位苏姑娘,说不定在早先那条船上的。” 鹿鸣抬眼看看他,出于礼貌,他应该对这样温柔的安慰笑一笑,可他实在笑不出来。 一个人若有五成把握生还,与她无关的别人便会觉得足以安心。可是,对于将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的人,哪怕她有九成半的几率安然无恙,他仍然揪心扯肺。 更况,苏流光离开的时候,风已经很大了。那条早先过河的船,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苏流光来得及赶上它吗? 叶清瞻见此只觉无尽头疼,鹿鸣眼看着是又哭过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哭?全然不像个大好男儿,就连以看大雁南飞落泪的事迹闻名京城的明噶图,真碰上大事儿时也没这么能哭呢! 但这却也怪不得鹿鸣,世上能如他一般倒霉的人,也并不是太多。 这孩子的心性确是不堪当英雄,但世上人何其多,又有几个能当英雄的?鹿鸣被命运反复捶打,只是掉几滴眼泪,又有什么不该不堪? 命运给这少年的一切馈赠,仿佛都是为了有一天从他那里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思及此处,叶清瞻心里也是一软,叹了一口气,对鹿鸣道:“你在这里守着也没什么裨益,咱们来的路上,离这儿大约三里地外,有一处茶饭铺子,你且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多的火盆,又或是炉子也行。且安排端来给屋中避雨之人取暖吧。” 鹿鸣原本是想拒绝他的,只要苏流光还可能在这里出现,他就要守在这里,他要第一时间见到她。可亲王殿下的嘱咐合情合理,他或许真的应该去那茶饭铺子看看,他毕竟也是大燕的臣子,纵使心中已然悲痛之极,为百姓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他点点头,自己骑了马,不快不慢地走了。叶清瞻的马都是训好的,只要不狂奔,断断出不了事情。 见他离开,叶清瞻才掉转头,接着向官员们交代继续援救落水者、抚慰看望幸存者的工作。 而鹿鸣独自一人骑着马在雨幕中前进,却连放声嘶吼以泄心中悲痛都不敢。 他抬起手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将沾在脸上的雨水和泪水一并甩掉,在稍远的地方,茶饭铺子张挂在门前的灯笼,还在高处亮着呢。 可他人到了跟前,却见茶饭铺已经关了门。他举手拍门环叫门,里面有人来应,是个干瘪的小老头儿。 鹿鸣一句“老丈”尚未叫出口,小老头便拼命向他摇手:“小店打烊啦!贵客还是不要耽搁了,今日这里招待不得您,万万恕罪啊。” 鹿鸣连忙挡住他想要关门的手:“这位老丈,我是毅亲王府属官,我们正在前头渡口处置渡船翻覆一事。如今那船上有些幸存的人,躲在渡口茅屋之中,十分寒冷,不知老丈这里可有多余的火盆铜炉,借我们一用,来日定有厚报。” 小老头儿直将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没有!这位官爷别跟咱们小民百姓一般见识,着实没有,你快走吧!” 鹿鸣听着这话反而觉得疑惑,不由往他身后店里一张望——店中虽然没太多人,可也有三五张桌子上有客,小二还正在跑着腿看给添菜加酒呢! 这也叫打烊? 他正要再好言相劝一二,却见正对着店门的一桌上,一名青年男子打扮、身量却娇小的客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二人皆惊。 那是苏流光啊!即便她穿了男装,不施粉黛,鹿鸣还是能一眼认得出她! 他哪里还顾得上老丈的阻拦,更是连官爷的风度仪态都不要了,推开店家直入店堂。 苏流光愣愣怔怔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鹿鸣,她还在怀疑她的眼睛呢!他怎么会来,是来找她的吗? 而他不管不顾的将她抱在了怀里,呼吸沉重黏涩,胸膛中滚动着低沉的哽咽。 被搂进一个湿不溜秋的怀抱,当然不是什么快活的事儿,苏流光试着想推推他,可是,鹿鸣到底也是个男人呢,他下定决心要搂着她了,她一个姑娘怎么能将人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