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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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王女不知为什么有了在宴会上拿着黄金管思考的习惯,她通常会自然抬手,掌心朝上,紧接着就吩咐女侍拿来长管。 发展到后来,甚至不用王女开口,只要手心一朝上,女侍便会奉上惯用的烟盒,拿不拿是王女的事,但她们得准备好。 也是艾琉伊尔难得疏忽,掌心朝上放在桌面,原本是很心机地想让洛荼斯搭上来,达成心有灵犀十指相扣成就。 然而对于看不到灵体的亲卫 确认了,陛下需要烟管,烟管没带就在府里找,偌大一个城主府总不会连烟管都找不出来吧! 艾琉伊尔原本已经飞速改正、并且想一直瞒下去的古怪习惯,百密一疏,被时刻关注王女需求的忠诚亲卫掀了底。 洛荼斯不知其中内情,只是有所猜测。 确定艾琉伊尔没太学坏,以后也不会再碰祀雾之后,洛荼斯似笑非笑,又捏捏对方柔软的耳廓,才要将手收回来。 收到一半,手腕被艾琉伊尔虚抓住了。 没在意这个握空气的姿势在不远处亲卫和下方众人看来有多奇怪,王女殷唇微动,轻声细语:不算。 洛荼斯:什么? 不算打平,是您先违约的。艾琉伊尔语速不急不缓,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洛荼斯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是很过分。 艾琉伊尔微微一笑。 宴会中途,坐在上首的王女却从厅后侧门离席。 有人注意到了,也有人没注意,不过这都不影响什么,难道还要凑上去问一句陛下您干嘛?蠢货都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艾琉伊尔没让任何人跟随,哪怕是亲卫。 或者说尤其是亲卫。 晚风掠过花园,吹得树丛簌簌作响,不知是萨努尔人也有欣赏美的本能,还是花园里没什么好掠夺的,这片园林完好无损,仿佛从未经历过战火。 在一株看着就生长很久的高大栗树下,圆桌和石凳静静摆放,表面蒙着一层浅灰。 洛荼斯先用水冲净桌凳,刚来得及弄干表面,艾琉伊尔就先坐上了圆桌边缘。 桌面算是高的,但王女坐上去时脚尖仍能触地,小腿线条流畅细韧,腿弯绷出漂亮的弧度。 要变回来吗?艾琉伊尔偏过头,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人会过来。 将领都在宴厅喝酒欢庆,巡逻队也不会巡查到这里。 洛荼斯沉默两秒,化出实体,总有种背着所有人幽会的错觉。看看周围的环境,简直错觉成真。 蜜色指尖覆了过来,十指交扣,不再是灵体与人身若有若无的触碰,交织的温度温热,能清楚感受到柔韧细腻的皮肤和皮肤下不明显的骨节。 您在想什么? 像幽会。 嗯? 出乎意料的坦诚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洛荼斯轻咳一声:风有点大,如果不想回宴厅,就回房间吧。 待在外面像幽会,回房间又像什么?艾琉伊尔扣紧手指,轻笑。 可能是作为灵体同住待久了,对共处一室这种本该比待在夜晚花园更暧昧的情况,洛荼斯反而没什么特别的联想。 闻言,她毫不迟疑道:看护。 艾琉伊尔嘴角的笑容顿了顿,盯着洛荼斯看了一会儿,发现是认真的,神灵非常认真地觉得共处一室像看护。 王女嘴角的笑容拉平,有点不太甘心又没法反驳,只好小声自语:以后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觉得。 洛荼斯摇摇头,不自觉流露笑意。 艾琉伊尔眯眼:您故意的。 洛荼斯:没有。 您就是故意的,平时没这么笑过。 究竟是故意还是真心实意,实在是个很难查证的问题。 洛荼斯更想回到更熟悉的安定环境,而不是暧昧意味强烈的夜晚花园,艾琉伊尔则打定主意不回房间笑话,回去了还有这么好的氛围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士兵不清晰的对话声,一阵同声的脚步,隐约可见提灯的光亮。 巡查兵不是不来这边吗? 眼看那队士兵就要靠近,洛荼斯下意识想化为灵体,这样艾琉伊尔独自待在圆桌旁也不显得突兀,士兵只会以为是王女出来安静吹风,不会上前打扰。 然而,手腕处传来明显的拉力。 洛荼斯一怔,素白裙摆在夜幕下旋过近乎半圆的弧度,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被艾琉伊尔带到树后。 栗树的树干足以遮挡身形,可艾琉伊尔明明没必要躲着巡逻的士兵,只要他们看不见洛荼斯。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说,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 洛荼斯被这个想法一惊,这时再想变成灵体,也没什么用毕竟两人都已经藏好了。 巡逻队在不远处走过,能听到他们闲聊的动静,抱怨为什么轮值排在欢庆的当晚,期待换班后将要享受的晚餐,感慨之前的战事。 为了躲避可能投来的视线,以免露出一片衣角或半截发缕,两人挨得极近,呼吸相闻。 执掌王权的索兰王女,受人崇敬的索兰神灵,都有千百种办法坦然自若地离开,却在这里靠一株老树躲着自家的巡逻队,尤其巡逻队压根没靠近花园里僻静的树丛确实不在他们的巡逻路线上,只是能隐约瞥见罢了。 这一幕听起来实在有点离谱,但谁也顾不上这点。 不知是谁先低下头,可能并没有想这么多,情不自禁让唇瓣相触,但触碰到之后,情绪便短暂地压过理性,难以自控,也不需要自控。 也并不熟练,只是带着本能迫使的、从看过所有可供借鉴的书籍影像里获知的知识,点吻、轻舐、吮咬,亲密交缠。 鼻息不可避免地急促起来,蔷薇冷香与微烫的气息撩拨感官,曾经目光无意识停留的嘴唇,的确如潜在幻想中一样润泽柔软。 索兰神话中,爱神在与智慧之神的辩论中坚信爱情与理智无关,不论是诞生还是进程,都非人类理性所能掌控。 或许在很多时候,这个论断是对的。 它诞生自无意,成长于无意,它从种子脱胎为亭亭的花木,花冠绚烂如火灼烧理性,那连神灵也无从幸免的感情 它已经是一株参天之木。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qvq 我就是暴风雨天气的航班,没有不晚点的时候,完全无法昧着良心说是十二点左右,可恶啊。 本来已经做好十二点更的准备,结果断章断得太受不了,还是码完这一段才发,于是今天日四千(?) 第160章 确认 头顶稠密的栗叶随风拂动, 沙沙作响,遮挡自天幕投下的清亮月光。 巡逻队的动静早就听不到了,不知过去多久, 轻啄交吮的唇瓣缓缓分开,淡而甜的蔷薇香气随热源一起离远了些, 又好像依然留在这里, 就沾染在唇齿舌尖。 洛荼斯轻眨眼睫,恍然发觉自己的双臂正环在艾琉伊尔身上。 一手拉住肩后的衣领, 几乎要将它勾得滑落下来,露出小半截肩膀;另一手则揽在腰间,隔着细亚麻衣料,年轻女人柔韧弹润的皮肤烫着她的掌心,蕴藏足以带动兵刃斩断一切敌人的力量。 耳畔响着略显急促的轻喘, 是两个人的呼吸几乎同步。 涌上大脑占据思维的热度消退,理智回笼,洛荼斯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抿唇,却抿到一片濡湿水膜。 洛荼斯的眼神有点空茫了。 艾琉伊尔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在感情表达上, 她总是显得更游刃有余, 但这确实是王女第一次真正接吻, 还是和集信奉、崇敬、憧憬和深爱于一身的神祇。 无论是心理上巨大的满足感还是感官刺激,全部 艾琉伊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喃, 慢慢低下头,将脸埋在洛荼斯肩上, 环抱的手随之收得更紧。 洛荼斯 呢喃轻抚过耳膜, 一声声都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洛荼斯有种被声音侵袭到耳道深处的微妙麻痒,不自觉偏了偏头。 短暂停顿后,洛荼斯低低地:嗯。 回想过去设想的那些未来,洛荼斯深刻明白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所谓循序渐进,所谓按部就班,担忧艾琉伊尔或许不喜欢真正的她,考虑身为年长者担负的冷静责任那些横贯在两人之间的事物,在这个亲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洛荼斯从未有一刻如此真切地认识到,她想要她。 她想要艾琉,每片树叶都这么说,每丝水流都这么说。 最重要的是。 都接过吻了,纠结要等什么时候在一起还有意义吗?上一秒甜蜜拥吻,下一秒把人推开,慎重告诫双方要把持住不要逾矩这种行为难道就不是伤人了吗? 怎么办。 现在要怎么说。 怎么说才是最好的,怎样做才是最好的。 洛荼斯的思维像是卡了壳,不自觉抬手转动赤金镯子,但转一下就顿一下,脑海中不时闪现刚才的画面,还有感觉,细小电流窜过意识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让她唇舌发麻。 一片混乱之时,艾琉伊尔抬起头,从侧面的余光里观察神灵的表情,好像要让目光顺着霜蓝眼眸深入心底,看到洛荼斯那些交错芜杂的思绪。 我让您为难了吗? 洛荼斯:不,是我自己瞻前顾后,翻来覆去地想,比起思虑周全,倒不如说是满心纠结。 但话还没说完,就猛然顿住,转为一声轻哼。 颈侧被毫无预兆地轻咬了一下,没有疼痛,可能是因为咬得不够用力,也可能是因为神灵的体质。 但应该留下了牙印,牙齿浅浅陷入皮肤的感觉没有散去,又被湿热的舌尖细致地舔吻过。 扫来扫去,像狐狸柔软绒绒的尾巴,又像猫科动物带着细小rou刺的舌头,带起的刺激实在有点过。 舌尖向上移动,艾琉伊尔轻吻洛荼斯的下巴,抬起眼,眼角挑起的弧度异常动人。 那就为我,再多为难一点。 我不想再等了,我要你,你也得要我才行 一声闷响,洛荼斯几乎是被压在栗树树干上,树皮粗糙坚硬,背靠着并不是很舒服,但她没空注意这点细节。 夜晚的风声止息,头顶的栗叶不再簌簌响动,听不到宴会厅嘈杂的喧闹,每一道呼吸和每一下心跳都无所遁形,对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洛荼斯眼前有些晕眩,仿佛喝了过量的葡萄酒,还没有用神力控制酒精的影响。 她张了张口,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艾琉伊尔听到了,朦胧夜色下,那双金眸丝毫不被表面氤氲的水雾遮挡,如同液态的黄金,高纯度的金水晶,闪闪发亮。 王女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欺近,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找不出话来说,舌尖抵住牙根,片刻后熟练地撒娇,嗓音压低仿佛示弱。 洛荼斯,你亲亲我。 洛荼斯尽可能缓地深吸口气。 忍不了了,什么纠结都等到以后吧,反正就算以后再出变数,哪怕今天晚上就喀斯涅神系入侵规则塌陷天地崩裂世界毁灭,也没办法阻止她此刻的念头。 下一刻,洛荼斯抓住艾琉伊尔的手臂,左右易位,反过来将人抵在树干上。 艾琉伊尔非常放松,没有任何抵抗挣扎的本能反应,或者说她乐意得很。 洛荼斯捧起她的脸,下颌两边近乎完美的骨线温顺地贴着掌心。 你闭上眼。洛荼斯说。 艾琉伊尔:可我想看着你。 王女难得违背神谕,洛荼斯也拿她没办法,干脆抬起另一只手横向捂住艾琉伊尔的双眸,挡着晶亮到几乎让人升起某种羞耻感的视线。 挂在腕饰和肩带之间的披帛垂落,纯白轻软,遮住艾琉伊尔的小半张脸。 这样有点碍事,洛荼斯只好让系着腕饰的那一边松脱,披帛却没有向着地心引力落下,而是违反定律地自主抬起,缠绕王女光裸的手臂。 披帛不仅是披帛,还有神灵自苏醒起就一直穿戴的衣饰,其实并不算现实实物,而是神力抑或是信仰凝结成的标志,不会破损,不染脏污和尘埃,永远整洁如新。 从某种角度而言,它们也是洛荼斯的一部分。 而现在,这条披帛缠住艾琉伊尔,仿佛缠住合心意的珍宝,连洛荼斯自己都没料到。 原来衣服还会自己动的? 艾琉伊尔也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 洛荼斯: 洛荼斯放弃解释,侧头吻住王女还带着柔软水光的嘴唇。 赶在宴会结束之前,艾琉伊尔回到宴厅。 厅内烛火通亮,所幸不是现代的白炽灯光,依然是温暖的橙黄色,在这样的光照下,王女比平时更殷红丰润的唇瓣不是特别明显。 当然,也没什么人会大胆失礼到观察王女的面容,这是不敬,罪责仅次于不敬神除了勒娜这个一路跟随王女的老资历。 可勒娜大概是想宣泄情绪,在宴会上醉得彻底,趴在自己的桌案上一动不动,也没有机会来发觉王女的不对劲。 此时已快到子夜,是聚宴散场的时间,艾琉伊尔简单讲了几句话,便宣布宴会结束。 随后,王女吩咐之前准备烟具的亲卫送醉得人事不省的勒娜回去,转头又叫住一名将领。 这名将领是巡逻步兵的直属上峰,发现只有自己被叫住,吓得酒醒了大半,生怕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要被王女惩治。 然而,艾琉伊尔态度堪称和蔼可亲。 今晚的巡逻队非常尽责,值得嘉奖,伙食待遇可以提一些,以资鼓励,后续表现很好的巡逻队也按这个标准来。 将领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铿锵有力道:是,陛下! 可能王女陛下刚才出去吹风,正好目睹了巡逻队的尽忠职守?那这些小子还真是运气好啊! 艾琉伊尔身侧的空位,灵体洛荼斯: 她摸了摸同样红润、并且因为原本唇色浅淡而比王女变化更明显的唇角,稍微偏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