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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天逸依言打开镜子。镜面小,只照出他的眉眼鼻子来。

    沐云河说:“送你个帅哥。”

    众人一愣,都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虽然都心照不宣,将这镜子称为礼物不仅勉强,而且敷衍,但相天逸也并不缺他们的礼物,说得有趣便罢了。

    相天逸倒不嫌礼物简陋,还挺高兴,说:“行,挺有眼光!”

    把小镜子一本正经收进自己的西服口袋中。

    接着,游戏便开始了。

    也不知为何,这游戏做的,无论是击鼓传花还是接绕口令,总是到沐云河这里断了,硬要说她输,让她喝酒。

    而且游戏中输了得喝白酒,每次就一小杯,似乎也无关紧要。可小杯加小杯,不知不觉就多了。

    后来见沐云河拒绝得厉害,也是奇怪,这游戏的输家又转移到别人那里去了。旁人给她换了红酒,说这个不如白酒劲大。

    沐云河坐在沙发内,起初不觉得什么,可酒劲一点点发作后就上了头,看东西都有点叠影。

    她心里还是清楚的,觉得糟了,这样下去一会儿她还能直着出去吗?难不成她还得在这个房子里睡一觉等清醒?

    还是趁现在还有点理智,赶紧走了算了。

    这么想着,她便拿起自己随身的小皮包,努力不晃悠地站起来。

    刚要开口,忽然玩游戏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原来,是轮到相天逸时他输了。

    相天逸要喝酒,他们偏不让他喝,齐声喊着:“走一个!走一个!”

    沐云河迷迷糊糊的,不懂他们在闹什么,却看见相天逸朝自己走过来。

    沐云河歪着头看他,直到相天逸在她面前站定。

    相天逸西装笔挺,上装口袋里掖了一块手帕,自觉时髦至极。

    不料沐云河开口就说:“你怎么穿得像个服务生……”

    九零年代的小岛上,还没什么人听过服务生这个词,一时之间大伙儿也没能领会这句话的意思。

    相天逸也听不懂,以为沐云河微醺说胡话。

    只见他目光炯炯,眼神像带着钩子一样,嘴角噙着收不住的笑意。他说:“小妹,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沐云河眨眨眼,脑子里稍微清明了一些。

    只听相天逸精神饱满地宣布:“小妹,我喜欢你,我等你长大!”

    此话一出口,满堂欢呼。

    有好几个人起哄地哼起了婚礼进行曲。还乱糟糟拥来一群人,朝相天逸和沐云河手中分别塞了高脚的红酒杯,起哄他们喝交杯酒。

    此情此景,相天逸竟露出了一些难得的羞涩来。

    众人感受到了一种闹洞房般的快乐,围着一对“新人”嬉闹得手舞足蹈。只有相天逸还带着几分紧张,在喧嚣的背景板中期待沐云河的反应。

    沐云河捏着红酒杯,微微侧着头,在周围乱糟糟的动态场景里仿若一副静态唯美的画。

    接着,画上的人就把手中的红酒泼了出去,对面对泼了相天逸一头一脸,连带围着他的几人也一起遭殃。

    只听这绝美的高雅的少女,用冷静而疯狂的语气说:“相天逸,我才十三你这个禽兽!”

    一切流动的画面都静止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红酒弄湿了相天逸的头发,从他的额头、鼻尖、下巴往下淌,胸前大片的痕迹,鞋面上也溅到,白底浅纹的大理石地面上绽开一朵朵玫红色的小花。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知道是该表现得惊讶呢还是不惊讶呢?该是愤怒还是不愤怒呢?是低调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好,还是一蹦三尺高代主人出头更好呢?

    气氛长久地凝固了,偌大的空间中只能听见落地钟的滴答声。

    所有人凝神屏息,等着相天逸的指令。

    根据相天逸不同的反应,他们可以若无其事地笑起来,调侃沐云河性格火辣敢老虎嘴边拔牙;也可以个个凶神恶煞,代劳相天逸把狗胆包天的少女撕碎。

    沐云河目光迷离地把这些人都看了一圈,最后双眼定在相天逸的脸上。

    相天逸旁若无人,抓住了沐云河仍握着空酒杯的手:“小妹,你醉了。”

    沐云河笑了一下:“我醉了,我是醉了,不是你们灌的么?”

    说着便转身要走:“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玩得开心,我得走了。”她转了一个圈,有点找不着出口在哪。

    这怎么能放她走?众人纷纷喊:“拦住她!”

    一个长得像黄鼠狼的青年立刻出手,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一把抓住了沐云河的胳膊。

    沐云河尖叫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到了这名青年的脸。

    她伸手就去抓对方的脸:“天哪,你长得好丑啊,相天逸,你怎么找这么丑的人做朋友?哪里找的,动物园里找的么?”

    众人再次惊呆!

    在座的男女都自诩体面人,哪里见过这样直接的样貌攻击?

    这位伙伴长得是贼眉鼠眼了一点,但哪有这样大声说破的,一时都觉得这女孩醉疯了。

    那黄鼠狼被沐云河几句话说得面如死灰,撑不住这样的场面,只得放手。

    沐云河跌跌撞撞走向门口,众人回头去看相天逸。却见他闷头走到沙发上坐了,拿盖在沙发上的毛巾罩子擦自己的头脸,也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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