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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师哥...我不能无缘无故收这个。你也不是平白得来的东西。” “你这个还留在我这里。” 江上清卷了一下袖子边儿,露出一截手腕,还有她当时交给他保管的那只顶破天去也就值几千的潘多拉的手镯,只有银色和黑色的珠子,圆滚滚的,一点点光芒。 “我拿手表和你换这个,好吗?”他笑吟吟的,眼色柔和,“等你以后想要回来了,那时候再说。” 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件东西悬殊的价格似的。 店员把寿喜锅做好了,却迟迟不见这两位顾客动筷子。 娃娃菜和茼蒿都已经软在高汤里,彻底炖得入味,只有香菇坚强地浮在汤面上,和牛rou卷挤来挤去。 但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他不太敢打断,只好小声提醒:“两位,已经熟了。” 姜含笑头很疼,浑身发烫,快要烧着了。她强迫自己动筷子,尝了一朵香菇。顶端被划了个漂亮的十字,寿喜锅的汤汁已经深入内部的每一根纤维。 但她仍然食不知味。 “我要出国一段时间,短时间内没办法照顾到你。”江上清的声音从口罩下传出来,音色像是门外的雪一样,是微微凉的,但扑到人脸上只会觉得是一阵柔风,而不是寒冷,“所以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比较好。” 姜含笑又夹了一块豆腐,咬下去时表皮酥脆,里面却还是嫩的,一咬,满口都是汤汁,烫得她立刻吸冷气。 江上清拿指侧推了一下水杯,推到她面前,说出最后一句话,“我给塞教授请的律师是顾武,你直接告诉秦教授就可以,他知道是谁。” “好啦,他们两个的争端,本来就不该把你卷进来...” 江上清的脸其实基本上都被口罩遮住了,所以看不见表情。他犹豫一下,口罩取下来一半,声音放低了,“别难过,含笑——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姜含笑的眼泪掉在瓷盘里。 她闭上眼睛,转开脸,对着玻璃无声掉眼泪。 她不是委屈,是羞愧难当。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她想从他这里得到律师信息,知道她是秦老师派来的人。 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其实就听到她的那通电话内容了吧?...她无从遁形,无地自容。 “这是小事而已,真的。”江上清的眼睛在帽檐下波光粼粼的,而这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只专注地盯着姜含笑,“你也不要觉得这会对我和塞教授有什么影响...” “我会换律师的。”他犹豫一下,这么说,“和你说这个,只是好让你和秦教授交差而已,别担心。” 老板娘在擦窗户。她日式料理做得美味,日语也讲得很好,跟着音乐小声哼: “ 夢が迎えに来てくれるまで 在梦想尚未到来之前 震えて待ってるだけだった昨日 昨日还只是徒然颤抖等待 明日僕は龍の足元へ崖を登り 明天我就会前往巨龙的足底 呼ぶよ「さあ行こうぜ」 攀上悬崖高喊一声出发吧! ...” “你有听过这首歌吗?”江上清的声音柔柔的,像拿泉水冰镇她通红发肿的眼睛,“很经典的一首歌,在日本很出名,叫做《骑在银龙的背上》。” 他用日语又重复了一遍。 出乎姜含笑的意料,他居然...日语讲得很好。日语被他讲起来,有种格外柔和克制的优雅,尾音很轻,猫尾巴一样,非他本意地撩人。 “銀の龍の背に乗って 骑在银龙的背上 運んで行こう雨雲の渦を 穿过云雨的漩涡 ...” 再后面的歌词,他用日语重复一遍,又用中文再翻译一遍,“人拥有柔软的肌肤的原因,是为了感同身受别人的悲伤。” “我也相信是这样,含笑。”他那么有耐心,那么柔和,那么豁达。姜含笑哑口无言,一种罕见的,无力的自惭形秽感涌上来,让她涨红了脸。 她看着江上清:“我...” 女歌手的歌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雪下得那么细细碎碎,糖一样的沫子渐渐迷了她的眼,眼前茫茫一片。 江上清的眼睛漂亮又柔和,耐心地听她即将说出口,或许是辩解,或许是狡辩开脱的一番话。正好背后有天使摆件在他身后错位,好像是他自己的翅膀一样。 “我以后不会再坑你了,师哥。” 姜含笑终于艰难地说出来了这句话,承认她所做过——或一直尝试去做的事情,“我不应该总是靠着你的名气和照顾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做,真的。” 她信誓旦旦,像在给他做保证,也像是在给自己保证:“我一定会靠自己成名,不会再走歪路了,师哥。” 这不光是她说给江上清听的话,更是她给自己的一记警钟。 别在这里丢失本心。 然而不幸的是,这句誓言只持续了短暂的几个小时。在第二天的清晨就被破坏了。 ——因为颁奖典礼上的红毯照,江上清和姜含笑的cp一夜之间横空出世。转发过十万。 也凭借着江上清的名气,姜含笑在网络上实现了第一次的,大面积的全民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