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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着眉,将身子转向了韩北言,敲着桌面:“咱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厨子吗?” 从见面到吃饭,宋思晟几乎是逮着机会就针对韩北言。 莫名的敌意,连温眉这个初次见面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温眉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慕谦泽,想着这人是他带来了,他总的出面说句话。 可这男人只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宋家两兄弟相视一笑,变本加厉地一唱一和,让服务员送来了一次性手套。 一行人压低哄笑,慕谦芊却笑不出来。 等服务员送完手套推门离开,她腾的一下跟韩北言一起站了起来。 两人坐在餐桌的对角,是视线内最远的距离。 偌大的餐桌盘恒在他们中间,昭示着他们永远跨不过的距离。 韩北言压着自己的外套,开始从餐盘里取蟹。 取到最后一只时,他看着众人,面色的平静的说道:“剥蟹不是难事,举手之劳而已。” 他淡笑了笑,眼神扫视站在对面的慕谦芊,顺势替她解了围:“慕小姐别急,我会尽快剥好第一只蟹给你。” 然后他便坐下来,缓缓带上手套,安静的剥蟹。 仿似根本没听懂宋思晟的奚落。 争执是有来有往的拉扯,可一个人只想息事宁人,另一个人再想添柴也烧不旺了。 宋思晟得偿所愿,却没有占了上风的得意,眼神锐利的盯过他之后又轻蔑的补到:“韩老板有心了,不过,你放心,今儿在坐的人都会记着你的好,赶明儿,要是有个饭局什么的,一定会时常去照顾。” 韩北言将蟹壳褪了,抬起头看着他,不卑不亢的回道:“我先谢谢各位想要照顾我生意的心意,不过,小店有小店的规矩,地方不大,熟客多,吃饭的话,还得提前一个月预约。” 宋思晟大抵还想说些什么。 慕谦泽清了清嗓子:“韩老板家的生意就不劳各位费心了,思晟啊,这满桌的菜,就别只盯着大闸蟹了,看看别的。” 这言外之意太过明显,桌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有人就着慕谦泽抛出去的话,指着去皮的玉米粒开启了关于食材的新话题,桌上谈资很快就开始丰富了,可谈的都是温眉不感兴趣的。 她听听就乏了,察觉手心沾了橘子汁儿有些粘腻,便起身走到外面打算洗个手再进来。 卫生间在包厢外的走廊深处,走进去,没有一点异味,淡淡的清香似是檀木香。 温眉洗干净手,背靠着洗手台,心里对桑倩放心不下,于是给她发了条消息。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桑倩回信,正打算去个电话问问。 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响了一会儿,应该是停在了不远处的窗口。 开放的空间,也隔不了音。 温眉听出了是宋家两兄弟的声音。 他们都咬着烟,但不妨碍话里的鄙夷。 “真不知道,泽哥怎么想的,竟然喊上了韩北言。” 先说话的,应该是宋思晟,因为比起哥哥宋思建,他要显得心浮气躁些。 宋思建大概是吸了一口烟,停了一会儿,开始安抚他:“就一舔狗,泽哥权当乐呵,倒是你,今天太沉不住气了。” “我不管,我就看不惯他那自命清高的样儿。”宋思晟嗓音高了几度:“当真以为圈子都没了记忆?都忘了他爱慕虚荣一身贱骨头的事儿了?”宋思晟轻嗤一声:“刚饭桌上,你听了吗?他居然厚颜无耻的卖弄他的餐馆,提前一个月订餐?我去他大爷的!在里头坐着的,有几个不知道他那餐馆怎么来的?那可是他从慕老爷子那儿跪来的。那会儿,芊芊可还躺在医院哪。这人渣,转脸就打着爱情的旗帜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我早劝过芊芊,这些低门低户的人,不会有真心,要是当年,她能听劝早早嫁给我,不就没这些事儿了?可她非得自降身份,跟垃圾搅在一起。” 后面的污言秽语,温眉听得头疼。 宋思晟的情绪越发高涨,人在极其气愤的状态下,说出的话应该不是胡编乱造。 可温眉就是觉得刺耳,打算装作漫不经心的经过,断了他们不堪入耳的谈话。 她从女厕走出去。 女厕跟男厕前面有个出口,出口拐角有个视觉死角,这个死角妙就妙在,只有从厕所出去的人才能看到。 此时,那个位置,正端端站着韩北言。 韩北言也看到了她,他只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惊动外面“相谈甚欢”的两个人。 温眉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与他一起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外面的辱骂一声高于一声,韩北言仿似没听见一般,淡然的摩挲着指尖的计佛器。 “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温眉压低声音打破沉默。 韩北言停下动作,偏头看了她一眼:“你才见过我几回?从哪里判断我不是这样的人?” 温眉也偏头看着他:“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 刚刚在饭桌上,他完全可以不剥蟹的,但为了不让慕谦泽为难,他才站了起来。 一个会时刻考虑别人感受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于是温眉补充道:“我觉得如果你有苦衷,你应该要勇敢的站出去。” 韩北言又是一笑,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说道:“你知道人最多可以多久不吃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