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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欲为 第40节

    她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你妈要抱孙子,找我干什么?是你不要孩子的,我有什么错?我也不是很想跟你生孩子,谁要跟你生孩子啊!你脾气又臭又硬,爱挑剔爱吃醋,又坏又不讲道理——”

    谭谌以掌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堵住她一张嘴。钟令儿咬紧牙关,嗯嗯声拍他肩膀,他辗转半天,舌头却只能止步于她的唇间,气得将她一把扛上肩,过马路走到车边,开门将她塞进副驾座。

    他上了车,起步直奔家里。

    进了家门,钟令儿仍是对他不理不睬,拿了衣服就洗澡去了。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各怀着心思。

    仲春乍暖还寒,夜晚温度偏低一些,钟令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回头看向床的另一侧,谭谌以闭着眼睛,但她知道他还没入睡。

    她拉紧被子,也闭上眼睛,慢慢就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钟令儿进厨房做早餐,其实她做早餐的花样实在是少得可怜,大多时候为了图方便,都是从冰箱里拿一些饺子出来,要么煮要么煎。

    最早的时候,谭谌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估计挑剔过,到了后来,他大概是习惯了,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迷上了煎蛋,而且非要她花心思弄个形状出来,所以她有空就网购了一堆厨用模具,什么形状的都有。

    那天早上,她特地弄了个心形的煎蛋端出去,看他眉梢微微一扬,似乎还挺高兴。

    每次见他表情愉悦,她心里都不由自主变得软乎乎的。

    钟令儿煎好鸡蛋端出来,看见谭谌以已经坐到了餐桌旁,睡眼惺忪,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她看着盘子里的鸡蛋,一下子就有点犹豫了。

    不过只犹豫一瞬,她仍是把盘子放在了他面前。

    谭谌以瞪着盘子里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脸色微变,“这是什么?”

    钟令儿说:“不好意思,火太旺了。”

    谭谌以知道她意有所指,最后他还是拿起筷子,把那团东西塞进嘴里,钟令儿都来不及拦下。

    她有点心疼,“要不我再给你弄一个……”

    他说:“不用,已经气饱了。”

    ==

    ?

    【 作者有话说 】

    抱歉抱歉,今晚有事出去了一趟,晚安。

    ——

    吵吵架有益于小夫妻的感情

    谭医生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但是诸多因素让他闭口不谈,反正快到这部分剧情了

    第三十三章 [vip]

    钟令儿早上来上班,就在去办公室的走廊里和傅城撞了个正着,昨晚的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而且人家要离开了,她更不想计较太多。

    所以见了面,她仍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傅城却在她跟前停了步,面容仍是肃正,开口的语气冷淡却诚恳,“昨天晚上喝多了,跟你说了些不太礼貌的话,冒犯到你了,我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钟令儿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她不怕人家跟她硬碰硬,就怕人家好声好气,她说:“我知道你喝多了,你平时不是那样的。”

    这么多年来,傅城没怎么变过,一直是那个在年少时告诉她,“能看见灯火的那个方向就是自己的心之所向”的少年。

    他克制,坚毅,分寸感十足。

    大家都以为她喜欢傅城长达10年之久,其实外人不知,严格算起来,应该是12年,在高一的时候钟令儿就注意到他了,之所以注意到傅城,并不是因为他成绩好长得帅,而是因为他好像做什么事情都透着一股有别于同龄人的沉稳,坚毅果断的劲儿。

    这股气质对于当时的钟令儿来说,十分吸引人。

    她那会儿正处于迷茫彷徨的阶段,那时候的她根本没考虑过未来,她的成绩名列前茅,隐约觉得自己应该以政法大学为目标。

    这是受了钟检察长的影响,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也会走上司法这条路。

    直到高三那年,意外之下,她正式和傅城有了一场交心的谈话。

    那场对话触动了她,之后她开始义无反顾,盯着那盏不远不近的灯火,一路追寻着傅城脚步,考上了公安大学。

    大学的那几年,傅城对她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态度,钟令儿傻乎乎不懂感情,人家不挑明,她自己也不敢表态,不敢离他太近,怕惹他厌烦,不敢离他太远,怕渐行渐远。

    但她不懂得掩饰,心里顾忌,嘴上不说,其实行动上已经表明了态度。

    后来经舍友提醒,她才怀疑过傅城是不是渣,有没有可能在故意吊女孩子的胃口。

    但是经过她的调查和了解,发现傅城并不是她怀疑的那样,他对身边的任何人都是冷淡严肃的态度居多,无论男女都自觉保持安全距离,各种关系简单明了。

    唯有在对待她的时候,偶尔会表现出温情柔和的一面。

    那时候连身边的同学都以为傅城肯定也喜欢她。

    除了枯燥的学习以外,钟令儿从小没什么可以坚持以及需要用心经营的事,难得碰见一个对她来说与众不同的傅城,她觉得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可以因此鲜活起来。

    这个人告诉她,随心所欲一些,你看见灯火在哪,你就坚定不移往哪走。

    这种特殊的待遇持续到毕业那一年,傅城一声不响,主动和她拉开了距离。

    这种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钟令儿第一反应想到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找老师同学打听了个遍,大家对他一无所知。

    也许老师是知情的,只是鉴于学生的个人隐私,不便透露罢了。

    之后的几年两人偶尔联系,依然不谈及感□□。

    有一天,钟令儿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境渐渐趋于平淡,她觉得自己能够放下,可是在听到傅城有女朋友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窒息般难受,然后大哭了一场。

    哭完以后,谭谌以对她说——

    三条腿的□□没见过,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么?

    你能坚持喜欢他十年,别的不说,就毅力这一块确实有点过剩。

    谭谌以大概是没办法理解她的坚持,否则哪能说出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来。

    当时钟令儿以为谭谌以可能只是习惯了众星拱月,不太明白暗恋的心情,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是不屑于所谓感情的。

    直到没多久,他对她说——

    如果你不想再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了,想直截了当一点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我。

    如果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或许可以试着期待一下。

    其实到现在为止,钟令儿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究竟给了他多少莫名的期待感。

    -

    晚上下班,办公室留了几个值班的警员,其他人都出去参加傅城的欢送会了。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比较低调但是味道正宗的粤菜馆,最重要的是这种不大不小较为适中的饭店规模,比较符合他们公职人员的身份。

    酒过三巡以后,每个人的情绪难免外露了些。

    王之珩举着一杯酒,眼里闪着泪花,哽咽着对傅城一番剖白,“傅队,这两个月多谢照顾和指教,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干刑侦,等我历练够了有了资格,希望能跟着傅队干!”

    傅城端着酒杯起身,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行,我在市局等你。”

    每个人轮流敬酒,轮到钟令儿,她过去简单说了句:“祝前程似锦,生活幸福。”

    傅城依然冷峻而诚恳,“也祝你幸福,希望你往后能够随心所欲。”

    饭局结束后,傅城和众人告别,坐上了车,奔入莽莽夜色。

    后车座上,他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人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昨晚那番话存着几分私心,不过是借着酒劲说出来罢了,很多年前他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他的首要选择从来就不是感情。

    当年他没法对她做出承诺,所以干脆连回应也省了。

    生活没有善待过他,他因为父母离异多年,所以对自己的父亲感情复杂。

    当年他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从来不和他见面,甚至连姓都帮他改了,将他过继到舅舅名下,随了母姓。

    直到他上大学第一年,他的生活迎来了一场重大变故,父亲被构陷贪污,甚至被谋害了性命,那时他终于得知,父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和他撇清关系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彼时外界没人知道,那个贪污的老邢警是他傅城的亲生父亲。

    因此也为他进入公安系统开了一次绿灯。

    后来,母亲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终于在他大学毕业那年,自杀了。

    在那样的前提下,他实在没办法去跟一个女孩子谈情说爱,但又自私地渴望她的温暖和关怀。

    他人生的首要目标是成为一名刑警,并且有朝一日替父亲翻案,还父亲一个清白,还他铁骨铮铮的风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所以没法给另一个人承诺。

    还有一个重点,她家世清白,门楣光耀,前途无量。

    而他满身累赘,俗世里苦苦挣扎,不敢奢言爱,不敢高攀她。

    如今他目标达成。

    而她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

    钟令儿回到家时还不到10点钟,没多久谭谌以也回来了。

    这会儿她正在衣柜里拿衣服,起身就看见他走进屋来,隐约中她闻到一阵酒气,谭谌以是不抽烟的,偶尔才碰酒,喝酒也注意分寸,极少情况会把自己喝醉。

    但他现在把自己搞得浑身满是酒气,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钟令儿进了浴室,刚把衣服脱下,那个醉醺醺的人招呼不打直接破门而入。

    逼近眼前来质问她,“为什么不理我?”

    钟令儿气性也大,二话不说就把他推出去,关门,上锁。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谭谌以自己乖乖躺在卧室的沙发上,倒是一直记着她说过喝了酒不准上床睡的话。

    钟令儿到底还是心软了,过去帮他脱下外套,奈何谭谌以身形高大,不是她一个小女子应付得了的。

    她刚大费周章把人拉起来,正准备退下外衣,人家倒是潇洒,直接往她身上抱了过来,紧紧圈住她腰身,大着舌头说:“令鹅,对我认真一点……”

    钟令儿险些被他扑倒在地,好在他抱得挺稳,把两人妥妥陷在沙发里。弄半天她已经气喘吁吁,“我哪有不认真,我不知道多认真,就你一天到晚瞎折腾,”

    他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顺势还问一句:“有多认真?嗯?”他直起身,抬着她下巴,轻声问:“你对我有多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