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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院子是新盖的,崔蘅的心思便蠢蠢欲动了起来。她为什么不能自己设计的舒舒服服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要在这个院子里住二十多年,一开始就弄舒服了,往后就享福了。哪怕出了意外,四爷没当上皇帝,反而是和四爷有仇的阿哥坐了龙椅,她更要趁着这二十多年多享受享受了,否则她多亏啊。因此得寸进尺的崔蘅亲自设计了院子和房间的图纸,尤其是她重视的卫生间,一定不能对付过去。 天知道在德嘉没苏出抽水马桶前,她在痰盂里上大号有多崩溃!事后还要别人来端走倒掉洗净,羞耻心碎了一地。还不如让她上农村那种旱厕呢,起码都混在一起了,别人不必欣赏她一个人的“杰作”。 但她好歹也是个小姐,不能和奴仆这些人一样上这种大厕,否则有失身份。崔蘅想说:真的!她不嫌弃!她上辈子就是农村出生的,她接受得了!但没有人理解她的悲摧。在德嘉苏出抽水马桶后,她死活要在屋子里装一个,还装了浴缸,可惜母亲死活不同意安装一个淋浴,说不成体统,只能无奈放弃。如今有了机会,她一定将属于她自己的卫生间弄成她想要的样子,当然,干湿分离也是必须的。 当然她这么一通折腾,银子也是如水一般流了出去。工期紧,崔蘅要求又高,还要给福晋那边回扣,小小一个院子,垫进去一千两银子。 虽然因着德嘉的蝴蝶效应,外国的白银大量流入清朝,一直处于贸易顺差中,但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一千两银子,都够在类似猫儿胡同这样的地方买一间三进的大院子了! 但那处院子其实面积挺大的,有个小二百平,因为离得四爷的前院实在太远,所以福晋也没多计较大小便划给了崔蘅。但后面肯定还有新人入府,说不定哪天就给她塞进来一个格格,住她辛辛苦苦设计了半天还花了大价钱的屋子,可能还是个白莲绿茶,一边住着她的屋子,一边气她。这能忍? 所以除了她住的正屋外,她并没有修东西厢房,反而颇有闲情逸致的修了小花园和凉亭,移植了不少花木果树,反正不让院子空置下来。福晋她们还以为她是个文艺女青年,殊不知她只是为了防止再有人住进来罢了。丫鬟们住在耳房,还能享受和主子一样的地龙火墙呢。 乌拉那拉氏只觉得这个崔格格实在没有眼色,完全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蹬鼻子上脸倒是玩得溜溜的。 她和四爷提了一嘴新格格畏寒的事,家里人求到她这了,她便允了,四爷没有反对。但第二天就让工匠们给每个格格的院子里通了地龙,福晋的火墙也安排上了,都是走的公中的账,唯独没有提及崔蘅的新院子,让她自己出的钱。乌拉那拉氏就知道指望崔蘅分薄宠爱这条路废了,一个未入府就被四爷厌弃了的格格,想要在后院生存下去,只能指望她这个嫡福晋。倒也符合乌拉那拉氏的心思,只是打压不下去瓜尔佳氏的恩宠,总是令她不安。 海兰珠,董鄂妃,德嘉皇贵妃,确实是不少女子渴望成为的人,她们都得到了帝王的偏爱,可对于和她们同期的妃嫔来说,无异于噩梦。所以乌拉那拉氏畏惧着瓜尔佳氏真的得了四爷的心,可她刚求了一个崔蘅进府,短时间内是不能再进人了,否则四爷的脸面就保不住了,只会让人认为四爷沉溺女色,不堪大任。她当时也是财迷了心窍,竟答应下这种糊涂事来,闹到如今,除了开了一条财路,什么都没落下个好。 姚黄看到乌拉那拉氏脸色不佳,也知她是厌烦了得寸进尺的崔蘅,但她已经上了崔家的贼船,现在是想下也下不去,起码得等崔蘅入了府,她才能和崔家断个干净。面对崔家新的要求,她硬着头皮也得上啊,那五十两银子不是好拿的。 “崔家又来了信,说是想先送一些家具入府,也省的再折腾公中布置。” 姚黄做出一副羞恼的样子,指责着崔家的不是,“福晋好心应了他们地龙火墙,哪知变本加厉的又送来了设计图纸,最后还要送家具进来!真的是养大了他们的胃口,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要不是福晋您给他们一直兜着,他们哪能上下嘴皮子一张就提出这么多要求?” 骂的越狠,福晋才会同意。因为她前期已经投入的够多了,最后撒手的话,不仅前面的脸白丢了,崔家也和她离了心,得不偿失。四爷那边已是无可挽回,只能抓紧崔蘅这边了。否则鸡飞蛋打两头空,福晋不得气死? 姚黄表面上是清数崔家罪账,但其实是提醒乌拉那拉氏她付出了那么多,不能轻易放弃。 果然,乌拉那拉氏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后又平息了下去,“随她去。”她狠声,“等进了府,她就知道自己犯的蠢有多可笑了!” 姚黄奉承道,“崔格格越蠢,对福晋就越有用。有崔格格在手里,崔家就会一直站在福晋您身后的。” “这是她唯一的价值了。”乌拉那拉氏神色冰冷,“就看她听不听话了。” 她拨弄着手上的赤金珐琅嵌绿松石护甲,寒意深深。 听着雍王府传回的消息,乌拉那拉氏又一次同意了崔蘅的要求,她心心念念的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终于可以陪着她入府了!这可是崔夫人特意找了江南杰出的匠人,历经三年辛苦打造而成的,如果带不走,崔蘅会心痛死的。 “咱们这般麻烦四福晋,会不会厌弃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