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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成算的,小姐何必掺和进这一摊浑水里” 珊瑚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崔蘅为小姐。 崔蘅冷哼一声, “一日为崔英,那一辈子就是崔英!我不接受有一个意外病逝的大哥。” 她在“意外”和“病逝”这两个词上特意加重了读音, “他还是叫崔英比较合我心意。” 珊瑚不再劝阻,“可值得信任”她指的是外面守着的周顺。 崔蘅转身朝后门处走去,“放心。” 没有比周顺更让她放心的人了, 他视崔蘅为亲姊。 有了珊瑚的带路, 她们很快就找到了崔英的落脚之处,看着招牌上大大的“望仙居”三个字以及门口的车水马龙, 香风十里, 不是青楼又是什么? 崔蘅嘴角一抽,这难道就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灯下黑”真实论证这人流量,这通达度, 三教九流, 尽汇于此。 周顺脸色难看,他家格格怎么能来如此腌臜地方简直污了格格眼睛! 珊瑚倒是见怪不怪,她凑近了崔蘅,压低声音, “小姐请随我来。” 崔蘅压下周顺的反对, 跟着珊瑚七拐八绕的进了望仙居的后院。 望仙居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 特意为一些达官贵族,富商豪绅开辟了独立的院落, 既隐蔽又彰显身份,因此很受追捧。她大哥选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得不说,确实挺明智的,毕竟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下安然躲了这么多天。 这些小庭院一般会被贵人包年,然后用来娇藏望仙居的头牌姑娘和一些清倌人,所以她大哥包院子并不引人注目。而且因为包院的人身份都挺不普通的,所以搜查的官兵也不敢太过放肆和严苛,就那么应付着交差,但随着贼人的迟迟无信,终究还是会彻查清洗,到了那时,脱身可就难了,这才是崔蘅出四爷府的原因。 她必须亲自和大哥制定好出城的计划,她是四爷的格格,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可比她大哥的商人身份有用多了。 珊瑚上前敲了门,三长两短,真够不吉利的,不过也像她大哥的风格,喜欢负负得正,以毒攻毒。 开门的是一位瞎眼的五旬老汉,还是个哑巴,真是天生适合干守门这行当,她大哥能扒拉到这个人也是一种本事。 对了暗号后,崔蘅她们才进了院子,老汉很警觉的关上了大门。 而屋里的崔英还不知道他的妹子已经杀到,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床上躺着的人喝药。 “打晕你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但现在你的身体要紧,喝了药,你要打要骂,想做什么都行。” 崔英碎碎念,“但说好了啊,不许打脸啊!男子汉大丈夫,顶着个巴掌印算什么啊?” 床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子的门就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在崔英还在震惊于来人身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干脆利落的一耳光就招呼到脸上了。 “啪!” 声音清脆,力度满分。 “嗷!” 崔英捂住了被打的右脸,“我可是你大哥!” 崔蘅吼的比他还大声,“你就是玉皇大帝也没用!这一巴掌,是你活该!” “想得倒挺美的,假死脱身以避免牵连到崔家,可你想没想过我们就算知道你还好好活着,但舍弃姓名,身份,家人,你让父母怎么释怀?你让我和小暮又怎么想?明明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兄长就在眼前,却不能叫出你的名字,甚至不能和你说一句话,天伦生离,骨rou相隔,你对得起谁!” 她气的声音都在发抖,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被她倔强的擦去。 崔英颓然,嘴唇翕动着,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知道他这么做很自私,可让他放下,他做不到!他找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人带回了家,他是真的很想和这个人共度余生。 “他对不起你们所有人,但他对得起我。” 声音虽虚弱,但不失坚定,犹是记忆里的朗月清风。 “一切皆因我而起,要怪罪,就怨我不知恩义,不修道德,结果毁了崔英。” 崔英急了,“什么不知恩义,不修道德,明明是我见色起意……呸!是我死缠烂打,要怪就怪我!” 崔蘅的眼泪生生被“见色起意”这四个字憋了回去。 好想问候崔英他全家!但她不能,那也是她全家,好痛苦。 床榻上的人也被崔英的虎狼之词给惊到了,牵扯到了伤口,顿时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吓得崔英直奔榻前,扶住了其摇摇欲坠的身子。 而随着崔英的避让,崔蘅也终于看清了床榻上的人。 青衣素服,眉目如画,似佛祖身前的阿难尊者,俊美不似凡人。 他止住咳嗽,神情温和。 “好久不见,阿蘅。” 崔蘅提着的一口心气儿瞬间散了。 她闭上了眼,缓了下情绪。 “怎么受的伤别告诉我你去劫法场了。” 以他那战五渣的武力值,白莲教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让他去劫法场救人啊,这不是妥妥的去送人头吗? 他苦笑不语,还是崔英接过了话头给崔蘅解释。 “白莲教要救人,本来是不关安之的事的,但有人xiele密,藏身之处被官兵偷袭,安之机警,提前察觉不对逃了出来,但也受了重伤。”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跟我倔,死活不肯跟我走,所以是被我打晕了抗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