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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格格捂着手帕偷笑。 碧空如洗,鸿雁南飞。 巡幸中途除了九岁的皇十七子胤礼患了急性病这件大事外,其他并未生出太大的波澜。 大阿哥直亲王胤禔虽然向康熙报告了诸多太子的恶行,比如暴戾不仁,恣行捶挞宗室大臣,甚至兵丁都鲜不遭其荼毒,还截留蒙古贡品,越俎代庖,放纵凌普敲诈勒索下属,所得财物尽享乐于自身,日夜笙歌,奢靡无度。 这些康熙都忍了,哪怕太子当面顶撞于他。但直到回京途中,他发现太子在夜晚偷偷靠近了他的帐篷,从缝隙里窥视其踪,而本该护卫营地四周的侍卫竟无一人发觉,让太子就那么如入无人之境的接近了天子御帐。 月色皎洁,他清楚的看到了太子眼里的凛冽杀意。 不遮不掩,不躲不避。 被禁军扣押,强行让他向康熙下跪时,太子的脊梁也再未像从前一样弯曲过。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凛冽的杀意,只剩虚无。 “皇阿玛,我还你了。” 可惜声音太轻了,淹没在了冷刃寒锋里。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康熙召集廷臣,当众宣示了皇太子胤礽的罪状,“赋性奢侈”、“暴虐□□”、“不法祖德,不遵朕训”、“窥伺帝踪,意图弑逆”,命拘执之,送京幽禁。 十三爷也被牵涉其中。 他领了禁卫统领一职,本该护卫康熙近侧,让心怀不轨者止步于营地之外。结果却让太子如入无人之境靠近了康熙御帐,在康熙呼喊护驾时还是巡逻的禁军及时赶到,将太子拦了下来。 勾结太子,心存谋逆。 拘禁。 四爷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赶往了康熙御帐,请求面见康熙。 禁卫守在帐前,腰佩弯刀,尽显肃杀。 巡逻的禁军换了一拨又一拨,四爷跪在帐前,岿然如山。 从天光熹微到金乌西沉,再到星汉灿烂,那扇门从不曾为他打开过。 苏培盛远远的跪在一边,眼泪都哭干了。 他的爷那么好,怎么就要一次次的面对离别呢?德嘉皇贵妃是这样,太子是这样,现在连十三爷都要离开了吗? 皇上啊,您平日里不是最疼四爷了吗?怎么忍心一次次伤四爷的心啊? 四爷的每次离别,都是康熙亲手赋予。 “不要!” 崔蘅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琥珀掀开了帘子,点起了灯。 “可是做噩梦了没事的,奴婢在呢!别害怕啊。” 崔蘅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滴,她已经记不得梦到什么了,但应该不是鬼怪妖魔这些的噩梦,她只记得梦里如溺亡般的巨大悲伤,让她醒过来还是感到胸口钝痛,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没什么,我自己缓缓就行了。” 她的确没什么事。 “四爷还有几天才回来啊?” 回京的消息前几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具体哪天能回来,做了一个梦,崔蘅突然很想四爷回来。 “应该快了,往常回京路途只需要七八天,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再等三天您就可以见到四爷了。”琥珀安慰道。 “三天啊,那快了。” 崔蘅抱住了膝盖,“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他。” 琥珀俏皮回应,“四爷一定也想着您呢!” “!” 崔蘅脸红了。 可后半夜她一直未曾入眠,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勉强睡去,眼角仍有泪意,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有什么可哭的呢? 押送太子和十三爷的马车要提前将人送往京城幽禁,要不是十四爷派小太监和苏培盛说了一声,说不定四爷就真的要错过了。 “苏培盛。” “奴才在!” 一个哑嗓,一个鸭嗓,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扶爷起来。” 跪的太久,他已经无法靠自己站起来了。 四爷赶到的时候车队还没走,康熙虽雷霆震怒,但还是没有把和太子关系密切,十三爷的亲兄长四爷牵扯进这件事来,只是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他终归还是偏爱四爷的。 于是看守的士兵也只是做做样子,稍微阻拦了一下就放了四爷进去。 没见面的时候感觉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见了面却反而开不了口了。 太子一身素衣,不见悲戚。 “珍重。” 只留下了这句话,便上了马车,不曾回头。 十三本来是笑着的,但看到四爷眼底藏着的泪,他终于垂下了头。 “哥你怎么能哭呢?你哭了我可就舍不得走啦!” 他也蹬上了马车,背对着四爷扬手。 “哥!” 依旧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朗朗。 “我等你。” 是波澜不惊的淡然与潜藏其下的绝对信心。 四爷站在高岗上,目送着车队离去。 他不能输,也不会输! 他一定会赢。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事发 · 崔蘅得知太子和十三爷被幽禁的消息后, 失手打翻了茶盏,连衣服上溅到了茶水也顾不得了。 “那四爷呢?四爷怎么样了?快说啊!” 抓住了周顺的胳膊,心脏跳到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整个人都在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