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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抉择,江莲选择前者。 一株开天辟地时起生在三界边缘的莲成仙要多久? 反正比所有人想的都要久。 有人打娘胎出来就注定成仙,有人修行一辈子才能勉强半只脚跨进天宫。 她只是一朵花,没有仙的根骨,没有妖的法力,更没人的七情六欲。 但她的出现无疑打破那份原本相互牵制的平衡。 没有谁知道她的原身,更没谁知道审判三界,汇聚正气的开天剑为何会找这样一位主人。 成仙之前她属于一个混沌的存在。 所以,在开天剑离开后,江莲骨子里千百年来被矫枉过正、积压许久的邪,压不住了。 漫长岁月里的那股信念,也随着渡劫失败烟消云散。 她终究找不到如何通往九重天的方法,也找不到她想找的人。 “诶。”江莲叹口气,坐在树枝建成的大殿之上,“他哪是不喜欢三界,他左手捧着人间的云吞面,右手抓着小妖的魂,披星戴月,脚踏祥云。” “他这是不喜欢我啊。” 树木到底是不通人性的死物,伸出一根枝丫,给江莲端来白玉鳞送的酒。 “我说的不是酒,是人。” 算了,跟个死物解释没用。递到嘴边的酒不喝白不喝。 江莲取个杯盏,往里面倒上一小杯。 倒的时候才发现,酒壶上刻着线,连一日喝多少都标注的明明白白。 说起来,她记性一向很好。 记得千年前天尊见不得人的勾当,记得来来去去过路人嘴里的方言,唯独记不起何时认识过这样个好看的大妖。 “也罢,喝酒喝酒。” 她的座右铭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也得找壶酒喝。 酒杯刚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张口,殿外噼里啪啦一顿响,一个修士打扮的人手提桃木剑,肩背开天走进,“修士池离言,奉师门之命来给剑仙送剑。” “开天在此,剑仙可归位?” 伴着拂面清风,他眉宇间尽是藏不住的少年意气。 年纪不大,剑眉轻扬,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带着浩然正气,发梢有些许自来卷。 “啧啧啧,可惜。”江莲放下酒,摇摇头。 她不喜欢大波浪。 “可惜什么?”池离言用手在面前扇扇,好大的妖气。 面前究竟是剑仙还是伪装成剑仙的大妖? 难不成是情报有误? “你要是昨天来,我可能还觉得你帅。”江莲继续咂舌,自顾自地,“但放在今天,我就不太喜欢你的长相了。” 她虽看脸,但池离言在她眼里就是个毛头小子,没准连酒都不会喝。 不太行,比起白玉鳞差点意思。 送剑还看脸? 池离言暗自在心中给她下了定义:妖,绝对是妖。 还不是普通的妖,定是吸食丨精气的魅妖!也许剑仙已经成为被害人,惨遭不测…… 不知不觉中,攥着桃木剑的指节已然泛白。 但他仍抱着一丝幻想,“你怎么证明你是剑仙?” “我怎么证明我是我?”江莲挑眉看着他,“你怎么证明你是你娘生的,我就怎么证明我是我。” 说时迟那时快,池离言握着剑径直刺向江莲眉心。 对于没有娘的池离言来讲,她的话不具备任何可取之处。 灌注全力的剑尖最终在距离她眉心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被看不见的威压挡住。 “我不喜欢有人离我太近,长得帅也不行。”江莲弹指间,池离言已被震到三尺外。 背上的开天剑轻飘飘落入她手中。 看来是真剑仙,池离言想。 看来是真开天,江莲想。 只是,开天剑却没有散出两人想象中的赤光,感受不到一点法力。 “怎么回事?”池离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江莲则比他更夸张:“奶奶的,老子还想问你怎么回事。我的剑离开前好生生的,怎么回来后成这副样子?难不成是你们这帮修士对我的剑做了什么图谋不轨、丧尽天良之事?” ......说得就像她的剑是个黄花大姑娘,被糟践了一样。 池离言自是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用比她更加理直气壮的语气:“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剑?我们万剑宗的山头做错了什么?三天啊,整整三天啊,都没把你的剑从山头拔丨出来。好不容易拔丨出来,山头塌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说得就像他们山头是个文弱书生,被凌丨辱了一番。 两人声情并茂,义正言辞。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谁也不肯让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直吵到天黑。 “哼,唯有君子跟小人难养也,送客。”江莲大手一挥,树枝将池离言团团围住。 池离言本想纠正,但眼下得说点更要紧的,才能达到目的,“等等,我师父也许有办法!” 果然,树枝开始退散。 可江莲也不是个傻的,转转眼珠子,“你师父?一个教你耍桃木剑的凡人能有什么办法?” “你懂什么,我师父告诉我桃木剑能镇宅辟邪!”池离言瞄一眼又开始攒动的树枝,“我师父乃万剑宗的清丹真人,修士之首,他定会有法子的。” 先将她骗出去再说,这才是池离言此行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