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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去了顾衡的书房,他埋首批着什么公文,听到推门声,眼皮微抬。 “还忙着呢?”顾夫人抬眸看他:“快用晚膳了。” 顾衡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手里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不能陪母亲用晚膳了。” 顾夫人尴尬地笑了一下。 她儿子这么聪明,做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呢? “今天甄儿带来的那几个姑娘,你也没有一个瞧得上的?”顾夫人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顾衡幽幽地道了句:“还请母亲见谅,我手里事情堆积如山,无暇思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句乱七八糟的事情,把顾夫人给气笑了。 “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怎么能算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呢?”顾夫人忍不住数落他几句:“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你大哥都六岁了。你家都还没成。” “不急。”顾衡随意吐出两个字。 顾夫人道:“我知道你不急,也不是逼你马上就成婚,有合适的姑娘你可以先试着来往。婚事,咱们慢慢再说,你看行吗?” 近乎乞求的语气了。 顾夫人因为老子的花心伤了半辈子的心,没想到临老了,又因为儿子的清心寡欲伤心。 见顾衡只顾低头看阅公文,她不知怎么回事,语气就悲怆起来,半辈子的心酸都涌了上来,看着他道:“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的吗?我……你就当是我求你了。” 还能怎么说他? 顾衡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人说什么老子风流成性,害得儿子不能人事,不然怎么这个年岁这个地位身边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 顾衡心口莫名涌起一阵烦躁,抬头看了一眼顾夫人,蓦地对上她满眼的水光。 不知怎么的,想起小时候母亲被父亲伤透了心,抱着他哭的场景。 头一回,还嘴的话卡在喉头,一出口就成了另外几个冷冰冰的字:“我尽量。” 顾夫人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笑着一连“诶”了几声。 * 今夜正值月底,星子繁盛,月光寡淡。 顾衡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微微阖目,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实则耳聪目明。 屋子里的灯烛晃了好几次,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模样姣好的侍女手捧黄花梨木的托盘,端着一盏寄予厚望的燕窝,怀着忐忑而欢喜的心情,迈动莲花碎步,在灯影下慢慢走进顾衡的屋子。 七月底的夜,廊外有凉风吹过,屋里幽凉静谧。 顾衡仰面躺于榻上,直领长袍的一角散在床边,身躯躺得笔直,双手枕于头下,面颌微微后仰,姿态闲适。 她扫了一眼,就红脸垂首。 和大人春风一度是云京城里许多女子的愿望,今夜,她被原来服侍他。这些年大人身边没有别的人,夫人说若是成了,往后还有大福气。 只要一想到能有机会陪伴服侍大人,她心底就潮起云涌,热浪起伏。 屋子里点着不知道什么香,淡淡的,很好闻。 让她不经意就能想到顾大人身上是否也沾染了这样的香气。 她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她方才已经细细沐浴过了,嬷嬷为她擦净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又抹了蜜露。 比起这屋里的香味也不遑多让。 “大人。”侍女羞红了脸,臻首轻垂。 顾衡睁开眼,转头看向她,烛火映着十六七岁少女的脸,眼角含着几分青涩。一对上他的目光,头就快垂到地上。 少女紧张得肩头都在轻轻耸动,颤着声音道:“老夫人说大人辛苦了,让奴婢送一盏燕窝粥来。” 顾衡斜眼看了她一眼,笑了。 少女顿时羞红了脸。 顾衡朝她招手:“过来。” 她放下托盘,往他走了过去。她主动凑近了他,一寸,又一寸,继而缓缓抬起如柔荑般的指,双手将那碗燕窝粥捧给他。 顾衡绕开她的手,一指拨弄了下她的领口。 姑娘纤长白皙的脖颈紧紧绷直,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 顾衡的手顿在原处。 他看了看她。 侍女未经人事,天生对这种事有这无法言喻的本能的恐惧感。 虽然方才嬷嬷教过她如何行事,但当顾衡的手真的探过来那一刻,她还是没出息地躲开了。 侍女调整好心态,掌心轻揉了揉摸过胭脂的娇靥,又缓步走到顾衡身边,含羞带怯地问:“大、大人,是要安置了吗?” 顾衡不知怎的,就想起半年前,那个娇弱得连他的中衣都解不开的姑娘,蛮横地将他逼到床榻上,樱唇恶狠狠堵着他的唇瓣。 她野心昭昭,毫不掩饰地摆在脸上。 比这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把戏更加高明、撩拨人心。 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淡声道:“你回去吧。” 侍女脸色变得苍白:“大人,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回去。”顾衡声音冷淡,不疾不徐,却透露出不容商量的肯定。 她迟疑片刻,终究掩面跑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顾夫人身边的刘mama亲自给顾衡送来了早膳,服侍他用膳,问道:“大人,昨天晚上的燕窝粥还合胃口吗?夫人说您若是喜欢,今夜再给你熬一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