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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这是怎么了?喝酒如此急切?”苏景弦伸出右手挡在她胸前,止住了她要举杯的右手。 “我……有些渴了。”她无力道。 “那喝点茶水吧。”随后挥来侍奉在后的宫女,为她端来一杯热茶。 “洹王很好,对现状很满足,你不要多想。”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曾说过他与大皇子想比是幸运的,至少他还能看见每天的日出日落。” “那传言……” “传言既是传言又有多少可信呢?有时候应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苏景弦看着她,突然一笑,“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再多的揣测也是无谓的。” “可他毕竟是……”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自己的哥哥,她说不出来。 “残疾?至少还活着不是吗?常人能做的他也能做,只可惜身在帝王家,皇家的面子埋没了他。”他叹一口气,然后执起酒杯,“一直以来没有与你喝过酒,今日敬你?” “是。”林无忧拿起酒杯与她轻碰,玉杯相触之声清脆,她一饮而尽,拿开酒杯时苏景弦仍举着酒杯,嘴角噙笑,“你官场要学的还很多。”只这么一句话,也不再言其他,他执着酒杯凑至唇边,只轻轻一呡,便放下。 她突然懂了他那句话的意思,不可莽撞、不可全信他人、凡事要收敛自如。 直到凌清雅走过来她才回过神来,女子不比男子,皇宫女眷聚坐在一起,或浅笑或嬉闹,一举一动都表彰着女子德行。凌清雅怡怡然走来,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满是小女儿的娇羞。她在林无忧耳边轻语几句便红着脸离开了,那边的一桌女眷均是笑着看她往回走去,不待她坐下便闹开了。 苏景弦复又执起酒杯,若有所思道:“公主对你真是爱护有加,林大人还是少喝些吧!”他说话声音不急不缓,听在林无忧耳中却很别扭,她刻意忽略他对她的称呼。 “是,下官明白。”她恭敬道,随手撤了酒杯,苏景弦见状,平波无澜的心顿觉烦躁,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由执起刚满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宴席散去,她与苏景弦一同走向宫门,苏景弦走得极慢,几乎是踱着步子的,她跟在后面,不料他突然停住,唤她的名字,“无忧……”与先前一样语音悠长。 林无忧站定,他却不在说话,试探着伸出脚步与他并肩而立,侧仰着头看到他也正低垂着眼看她,寒冬的夜极冷,皇城内因高墙四起也没多少风,灯火通明,微热的气息呼出很快便是雾气一团。 “大人喝醉了吗?” “……是呀,醉了,还不轻呢。” “那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她也不动,苏景弦凝视她良久终于再次迈开步子,这次却是极快,林无忧看着消失在茫茫夜幕中的白裘背影,长吁一口气,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今日才知他是殷太后的侄孙,他的祖母与殷太后是姊妹,原来他也不简单。 到了宫门口是,两府的马车都候着,苏景弦并未离去,他倚在车辕边上,悬在马车上檐边缘的灯笼照得他面冠如玉,眯眼细看之下便发现他的双颊微红。 “大人还不走?” “这就走了。”说罢他转身解了厚重的大氅交给苏言,掀起衣袍便要登车却止住动作,“你也早些回去吧,冬夜寒凉。” “是,下官这就回去。”她话音甫落,苏景弦便进入车内,动作极为迅速,待她反应过来只留下帘子的摇曳轻晃,苏言驾着离去,马车内自始自终不曾有一丝动静。 林府的小厮候在一旁等着她登车,她抬头看那半圆的月亮,夜幕之上点点星子点缀,皇城的灯火不息,一眼望去一片明亮,呵,明亮,登上马车,随后驶向隐隐黑暗…… 别苑之内,齐易荀安坐在书房,手中是厚重的几叠信件,均是来路不明的信件却是要给他的,信中所有内容都只关乎一人,那便是对齐易北登位的最大威胁——宁王。信中包含了宁王与南凌工部尚书袁起的密谋证据,看来袁国舅也不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他的jiejie可是当朝国母呢! 他一一翻过,倒是对送给他这份大礼的人好奇了,怎样的一个人知道他要除去宁王呢?那人是在借刀杀人吗?宁王事败,袁起定会遭受牵连。 放了信件他起身去了一间雅室,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女子睡着了,面色有些苍白,他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喃喃道:“瞒着母妃把你带来,如今去让你染上风寒,你可要快些好起来,过两日我们便回去了,回去刚好过年……” 女子睫毛翕动突然睁开眼,“四哥,我也不是故意的……” “苏景弦有什么好的,嗯?让你忍受严寒在他府外苦守了一日?” “他就是好。” “你这丫头,生病了还不忘他,这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转?” “人家说相思成疾,我这是成疾以后再相思,疾上加疾。”她调皮地吐着舌头,引来齐易荀亲昵在她鼻尖一刮。 “鬼丫头。” “嘻嘻。” 他步出雅室,抬头看那廊间灯笼,烛火摇曳,人影印在灯笼外的红纸之上,随风而动。 是该回去了,回去收网。 第十五章 冬节前一日,齐易荀离开南凌回北齐,仍是苏景弦与林无忧一起,把他送至盛京城外。北齐六公主,丢了一颗心在南凌,目光一直停留在苏景弦身上,眼中无限憧憬,林无忧看得出女儿家娇羞的心思,她看苏景弦仍是无事人般和齐易荀客套,是不知呢还是装着不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