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妈养娃日常 第155节
赵父不太爱搭理赵母的碎碎念，被逼迫着才勉强回两句，赵母如今踏入更年期，她的唠叨模式特别严重，赵父有时候都有些怕了她。 两人看着就是普通的老夫妻，彼此之间也没有年轻人那种特别浓烈的情感，相处得平淡而疏离。 可赵父进手术室后，赵母坐在凳子上等待，目光盯着手术室的灯，那种伪装的不担心，却掩藏不住的真情实意。 也是许桃第一次感受到，赵母和赵父之间的感情。 可能他们不是自由恋爱，结婚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们却早就在几十年的相处磨合里，将对方融入到生命骨血之中。 一牵手就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白头到老，真让人羡慕。 不知道她和赵卫国会不会这样，相濡以沫，共度余生。 许桃想着，走到赵卫国旁边，他笔直的站在手术门外，面对的手术室走廊上的窗户，视线正看着外面。 赵卫国知道白内障是个小手术，并没有特别担心，只是心里有些身为儿子的自责，如果能稍微早一点知道病情，也不必拖到现在手术。 医生说，要是早点发现手术风险会小很多。 突然，手掌被软软的小手触碰，赵卫国低头看到了纤细白嫩的小手钻入手掌中，抬头，目光看向走到旁边的许桃，对上她深邃的眼眸，大手同时将她的小手牢牢牵住。 赵父还在手术，赵卫菊输血完回来，手术也还在继续。 可能是现在技术还没达标的缘故，时间也比较慢，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赵父手术完出来，眼睛上都包着纱布，纱布需要包上几天，根据术后眼睛的恢复情况才能拿掉纱布。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住个五天左右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养。等一两个月，眼睛的恢复清晰后再及时到医院进行复查。 赵卫国用轮椅推着赵父回的病房，傍晚，赵励南学校放学，小孩又打车来医院陪赵父聊天说话。 有赵励南逗他开心，真的适当解决了赵父不小的情绪问题。 赵父手术第一天，赵卫强下早班来医院陪护，第二天则赵卫国来，四人间的病房并没有住满，空着两铺床，晚上陪护人员正常是要坐在凳子上，医院并不提供躺椅那些。 但看到病床空着，许桃就去询问了护士，用四人间病房每个病人住一晚上的同等价格租下一个床位，使得夜里的陪护也不会太累，也能有地方躺下休息。 纱布包扎了三天才拆掉，医生检查了赵父的眼睛情况，发现整体没什么大问题，但却还是让赵父再住两天院观察观察。 白内障手术后，眼睛会根据身体状况和恢复的情况慢慢的清晰，所以现在拆掉纱布后的眼睛，对赵父来说，和之前几乎差不多，只是稍微的好像能看清了一点点，程度极小。 尽管眼睛还是模糊，但手术顺利，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再住两天就可以回家养着，大家也都放下心来。 周末早晨，赵励南吃完饭就跟着许桃来医院陪赵父，顺便也和周海志聊聊天。 赵励南和周海志，彼此都算是对方小时候的重要伙伴。许桃没告诉赵励南在医院碰到周海志的事情，但时隔多年后见面，赵励南特别眼尖的一眼认了出来。 隔着七八年的时间维度，许桃和赵卫国两个大人都有些没敢断定是不是周海志，赵励南却在看到周海志时，就惊喜的冲了过去，小豹子似的，笃定和欢快。 两个男孩拥抱了下，都惊叹对方的变化和成长，却也没有一点隔阂。 不得不称赞，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友谊和默契很高。不过，却也能够理解，到底两个人也是一起躺过一铺床，头靠头，肩并肩睡过的兄弟。 周海志奶奶，牛正直的妈前些天胆结石手术，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今天差不多就要出院回家了。 周海志过来这边病房和赵励南打招呼，也和许桃他们说说话。 赵母没什么文化，可她很聪明，人际交往方面更是妥当。 她知道，赵卫国和牛正直关系好、彼此是战友，又知道赵励南和周海志是儿时的好伙伴，便让许桃买了些水果，礼尚往来的拿着水果去隔壁病房看了牛老太太。 牛老太太比赵母年纪大，头发已经黑白掺杂，手术后状态还行。赵母年轻一些，又是主动过来看她，还特意的讨好对方，几句话间就和牛老太太熟悉起来。 不到半个下午的功夫，赵母和牛老太太就相见恨晚，短短两天时间，又迅速处成要好的年迈闺蜜，彼此之间有各种说不完的话。 许桃他们和牛正直见两个老太太处得不错，也都乐见其成。 赵母知道牛老太太要出院，连忙出来送闺蜜，拉着牛老太太的手各种叮嘱。 “你这来医院一趟住了几天，手术大不大的都是伤元气的事情，老jiejie你回家去了，可也得注意养好身体，多补补。”手紧紧的拉着对方说话。 “当然，我懂，多谢你好意叮嘱了。”牛老太太也笑着回话。 “你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得真的把话听进去才行。咱们呐，年纪都大了，孩子也都争气孝顺，不差那几个钱，回家了你就该吃吃该花花，别抠抠搜搜的舍不得。” 几天的相处，赵母哪里看不出来牛老太太的节俭，那可比她还节省得多，当然赵母也能够理解，她一个女人，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不靠节俭怕是早就饿死了。 “咱们当老人的，可别总想着为孩子省那几块钱。老jiejie你要知道，我们身体健健康康的，就已经是给孩子省钱帮大忙了。你想想住一次医院，花多少钱不说还得要他们里里外外的忙活照顾，回头还不是累着孩子，耽误了工作，你说是不是？”赵母说着漂亮话劝说老姐们。 “可不是嘛！我这次住院一趟也是看开了的，这往后肯定会照顾好身体，少给孩子添麻烦了添乱。”牛老太太点头附和：“我还得看我家小志长大娶媳妇儿，抱曾孙呢！” 周海志到江省时，都已经六岁多了，牛老太太也错过了抱得动孙子的年纪，又知道周海志在此之前受了很多苦难，老太太一直都心里格外难受。 “是啊！我也得健健康康的看我家小南娶媳妇儿。”赵母也笑眯眯的点头。 都有孙子的两个老太太对视着一笑，你来我往的叮嘱彼此，惺惺相惜，颇为难舍难分。 “啊！好痛，叶哥，我肚子好痛啊！”突然，陈姗姗的嗓门尖锐的传来。 尽管是这种即将要生孩子的时候，她似乎都还控制着捏着自己的嗓子眼，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好听一些。 “这是要生孩子了，哎，好事。”牛老太太和赵母看了一眼情况，知道是孕妇要生孩子后便纷纷笑着说话。 “行了，省着点力气叫，这还没进产房呢！你要是就把力气都喊没了，一会儿还怎么生？”女护士皱眉出声提醒。 才刚刚发作一会儿，就叫得整层楼都听得到，真是头疼，提醒完后，几个人一起推着房间的病床往远处的产房走去。 叶振华这会儿也是一脸着急的跟在后面帮忙推病床，想到马上儿子就要出生了，叶振华内心也跟着振奋起来，仿佛被打了鸡血。 儿子，他叶振华就要有儿子了，他盼了十几年的儿子啊！希望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他儿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叶振华内心祈祷着，眼神看着喊叫的陈姗姗。 “叶哥，我真的好痛，啊！怎么办？啊！”陈姗姗扯着嗓子委屈的喊，试图让叶振华知道她生孩子会有多么的辛苦。 “你别喊，忍忍好吗？医生刚才不是说了，还没进产房，你得省着点力气，不然等会没力气生不出来怎么办？听话。”叶振华皱着眉头，开口努力的安抚。 “呜呜，可是人家好痛哦！啊！”陈姗姗摇头委屈喊，眼眶里还浮起了泪水：“不要生了，太痛了。” “行了，你咬牙忍忍吧！这才只是刚开始发作而已。我当医生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产妇，这还没进产房就叫得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就你生孩子会疼。”医生皱眉发火，对于陈姗姗不听劝，还是撕心裂肺的吼叫感到头疼，语气也变得严肃许多。 刚才护士都好心提醒她了，让她省着点力气，不然待会儿进产房后没力气生怎么办？这生孩子可是要不少力气的，其他人又帮不了她。 生孩子又是闯鬼门关的严肃时刻，她还矫情的惺惺作态不听话不配合，这要是后面没了力气，孩子生不出来，他们也得跟着cao心。 “啊！可是我好像要被撕裂开了一样，痛，特别的痛，呜呜，叶哥，我真的好痛。”陈姗姗继续哭喊，从病房里被推出来就开始喊个没完。 几个医生护士都被她喊得心烦了，白眼都翻了好几下。 “忍忍啊！没事的，生完孩子就好了，很快的！”叶振华也有些烦，可他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说。 他盼了这么久的儿子，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没哄好陈姗姗，让她气到了，一会儿儿子生不下来怎么办？ 想着儿子，尽管烦，叶振华也还是耐着性子哄陈姗姗，哄，哄，哄，跟着病床一道上的哄！ “我是真没见过比你还能喊的，大家生孩子都疼，那女人生孩子能不疼吗？也没见别人喊成你这样，这刚才开了两指就鬼吼鬼叫。”女医生真的压不住火气，让她节省体力，还是当做耳边风。 她们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生孩子，这开了两指的时候，痛是肯定的，可也能咬牙忍。 你自己坚持轻轻哼唧就算了，还那么大声，把旁边病房的病人都惊动了，一个个跑出来一探究竟。 “早上你们同一个病房的孕妇，人家也是生孩子，那孕妇可比你要瘦弱多了，人家都没瞎喊，知道节省体力生孩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喊，回头要没力气生不出来，出了点事情，我们可不负责。”医生说完后就没打算再多说。 这个孕妇非要现在就开始喊破喉咙浪费体力，她们也没办法，提醒几遍了，可人家就是不听，总不能帮她把嘴给堵上吧！ “呜呜，叶哥，医生说得对，我不能怕痛，我得省点力气把儿子生出来！”陈姗姗咬着唇，一副隐忍坚强的表情，声音也小了一些。 “对，珊珊你听医生的，好好的保存体力生儿子，你一定可以的。”叶振华点头一脸信任的鼓励陈姗姗。 “嗯。”陈姗姗点头朝叶振华努力微笑，塑造坚强人设，同时眼眸撇了一眼旁边发现要到产房门口了，便又看向叶振华。 “叶哥，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我生下儿子，你就送我手表，你可不能骗我！啊！”陈姗姗说着话，又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叶振华就有些没想到，陈姗姗在这个疼痛的节骨眼上还记得手表的事情。 “叶哥，你买手表了吗？你答应给我买的。”陈姗姗见叶振华没说话，有些着急了：“啊！好痛，痛死了，啊！啊！” 没听到叶振华手表的允诺，陈姗姗仿佛隐忍不住了般，她扯着嗓子喊痛，眼泪还给挤了几滴。 叶振华顿时就心慌，只能连连点头。 “买，已经给你买了。你先安心生儿子，等你生完出来儿子有了，手表也在了，放心。”叶振华能怎么办，只能顺从的允诺了。 虽然他并不打算真的去买手表，如果是以前，两千多块手表，看在儿子的份上，买了也就买了。 可他现在手里四千多块钱，这生了儿子花销也大，后续不得给儿子买奶粉，买衣服吗？ 要是买了那两千多的手表，他手里就只剩个一千来块钱，能干什么？能不能坚持用到月底，用到他找到合适的工作维持生计都难。 叶振华发愁的想着，看着陈姗姗被医生和护士们推进产房，才直起腰板目送陈姗姗进产房。 “叶哥，你等我，买好手表等我生儿子，啊！”陈姗姗双手撑在病床上，仰起来说话，直到手术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视线后，陈姗姗才稳稳的躺下来。 “呼！呼！”之前在外面病房走廊里，鬼吼鬼叫，痛得仿佛要死过去，隐忍着，呼吸都喘上不来的女人。 被推进产房时，说完话，门关上后，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就收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秒收的程度。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啧啧称奇。 所以刚才那痛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喊，都是装出来的？ 再联想到刚才她心心念念说的手表，医生和护士隐约也猜到她究竟是想干什么，是想让外面那男人觉得，她生孩子很辛苦，然后给她买手表？ 这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过的孕妇那么多，这种的还真是头一回。 “你现在不痛了？”有个小护士忍不住开口问陈姗姗。 刚才在外面喊得那么的痛苦，进到产房手术室里却立刻安静下来，她还真的有些不大习惯。 “不是你们说要保存体力吗？我还继续喊，一会儿有力气生孩子吗？”陈姗姗没好气的说话。 “嗯，你先保持体力，实在忍不住疼了再喊。”医生淡定一些，默默回了句。 “好。”陈姗姗点头配合。 生孩子可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她肯定会听医生的吩咐安排的，现在的她则要好好保存体力。 …… 赵母将好闺蜜牛老太太送出医院，许桃也陪着一起，送完后婆媳两个一起回来。 许桃前脚踏上住院部，就立刻好奇的往产房那边走，知道陈姗姗要生了，她多少也有些期待，可她才刚走近，就听到陈姗姗的声音，还有她进产房时，开口执着的和叶振华要手表。 不得不说，这陈姗姗真的是个人才，生孩子的重要关头，她还是能惦记着手表，惦记着敛财，实在是有够能豁得出去。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许桃突然又隐约产生了极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