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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雨天,晴明,她去的地方越来越远。 陈夏望的心渐渐安定。 等待是他最常做的事情,他已经能够做得很好了。 只要他一直等待,终有一天,会等到她收拾好心情,重新背上行囊回来的。 * 大一一年很快过去,暑假结束再开学时,陈夏望读到大二。 他依旧很忙,更多忙于提升自己,考证,报竞赛,跟着学院里的教授做与一家大公司对接的项目。 从农地里出来,他在这里开阔视野,接触到不同的事,遇见更优秀的人,在这方面他却没有半分自卑,有的只是咬牙丰满自己的羽翼,缩短与他们的差距。 舍友都说他疯了似的要将自己打造成工作机器。 只有他自己明白,每到夜深人静压抑不住想她时,心口流出的情绪与感性。 早年因为家事,他得到太多的同情和怜悯,无形压低他的头,好似这样才与那些目光契合。 爷爷经常拍拍他的脑袋说,孩子,不用低头,对别人的好意要心存感激,对自己就要存有骨气。 陈夏望学会将心底自卑的野草全部拔除,留下一地坦荡。 这样,就算日子过得极苦,至少心路也好走许多。 再后来呢? 自卑的那一面,伴随着少年如盛夏般炽热的情愫生长,都留给了那个人。 * “夏望。”谢兰恬打来电话问,“冬笙现在到底怎么样啊?手机联系不上,人也不知道在哪……” 陈夏望:“你打不通她的电话?” “对啊。” 他又问:“那你发短信她有回吗?” “她要是能看到消息,我还打电话来问你?” 陈夏望心里有了猜测,估计林冬笙在路上看到花,用手机拍下发朋友圈后,便关了机,接不到电话,也不去看消息,刻意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但是—— “你没看到她的朋友圈吗?”陈夏望问。 “朋友圈?”谢兰恬说,“她以前说无聊,从不发朋友圈,最近也没见她发过。” 陈夏望一愣,谢兰恬是他们的共同好友,他这才想起评论区能见到留言的只有他。 谢兰恬是林冬笙最好的朋友,如果连她都看不到的话……是不是说明林冬笙设置了仅他可见。 陈夏望心跳漏了两拍,而后猛烈地跳动起来。 原来她是以这样的形式,每天给他报平安么? 陈夏望完全没有想过林冬笙会对他有一点点的特殊待遇。 “她现在没事,你放心吧。” 通话结束,陈夏望呆坐在位置上。 方智禹捧着接满热水的泡面桶进来,经过陈夏望的座位,脚步一顿:“哥们,你这什么表情?” 陈夏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起身出门。 正巧王原路从宿舍楼下拿外卖回来,顺口一问:“你干嘛去?” 陈夏望跨出宿舍门,闻声如梦初醒,扭头回宿舍拿起厚厚一沓纸:“我去实验室,差点忘拿资料。” 等人走了,方智禹和王原路两人面面相觑。 “读书不能太用功,”方智禹放下泡面桶,很是认真地说,“瞧瞧,人都读得不对劲儿了。” 王原路挠挠脑门:“怎么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闵涛在上铺暗中观察许久,探出头来,意味深长地说:“我猜是恋爱了。” 王原路翻个白眼:“得了吧,那还不如中五百万几率大。” “打赌不?”闵涛挑衅道。 “赌什么?” “一个月早餐。” “行啊。” * 又过去一个多月。 谢兰恬再次打来电话:“夏望,你还记得我参加了大学生通讯社负责写一些文稿的事吗?” “嗯。” “我觉得我和冬笙可能是前世今生的恋人。” “……” 谢兰恬又说:“真的,不然我和她怎么这么有缘分。” “前段时间我们学校举行爱心捐书活动,将书和文具卷到贫困山区里去,我负责写这次的稿子,得来那边的反馈照片,在山区里面的志愿者里,我看见了冬笙。” “没想到她跑去那么远的山区。” “真的?” 陈夏望指间收紧,话音里藏不住迫切,“你能将那些照片发给我看看吗?” “就知道你想看。” 挂断电话,陈夏望收到图片。 那是一个很小很简陋的学校,瓦顶水泥墙,破烂的窗户,掉漆的红色标语,生锈的栏杆。 许是阴天,整个画面呈现一种灰调。 镜头前面是一部分捐赠的书本,孩子们站在后面领取,还有一排志愿者,林冬笙站在左边最角落的位置,小半个身子没入镜。 她没看镜头,正蹲着听一个小女孩说话。 陈夏望反复看着这张照片,涌出强烈的念头。 去找她。 不想再隔着距离,对着屏幕,他想要直接见到她。 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他才压下这样的念头。 不是不想出现在她面前,是时候未到。 她逃离淅池,修复内心创伤,而他清楚知道她遭受的一切,在她没有收拾好心情,重新面对之前,他不该去打扰。 所以,没关系。 无论多少个冬夏,我都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