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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佛珠四业,白黄红黑,康平远得的偏偏是黑色佛珠。 沈静瑶骤然瞥见那串佛珠,整个人打了个寒噤——听闻黑色佛珠有吸性纳灵、辟邪化险之效,非大煞大凶者压不住凶邪,而拿到此佛珠者,往往是怨念压身,经久不化,所以才需黑石压身,沈静瑶越想心越慌,挣扎着起身,惹得按着她的侍卫加大了力道。 沈静瑶疼得一声抽气—— “那日我与二小姐相谈甚欢,二小姐不喜吃鸡血,本镇抚亦未强人所难,最后还是二小姐主动开口说要帮我的?我想要沈栀,你想要命,我们是这样商量的,对吧?”康平远把玩着夜光杯,神情阴骛。 沈静瑶忍着干呕,只能点头。 那日,沈静瑶被康平远“请”去吃饭,八仙桌上鸡血豆腐汤、酸辣鸡血、鸡血汤、毛血旺,满桌的腥味不断地往她鼻息里钻。 康平远再三邀请,沈静瑶却一口也吃不下,前世那些濒死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历历在目。 沈静瑶吃不下不打紧,康平远叫来两个侍女坐在沈静瑶身旁吃。 两个侍女吃了一整日,最后走时都是被人抬出去的。沈静瑶被人按着,硬生生地看她们吃了吐,吐了吃,到了后来也是干呕不止,还未等康平远说话,便一口答应他的要求。 康平远眯起眼睛,露出两分淡薄的笑:“那今日,二小姐去刘家,所为何事?” “……民女只是……只是去看望外公……”沈静瑶的话声里全是抖的。 “看望外公?”康平远重复着她的话,不知是真的在思量还是什么,“真的?” 沈静瑶不带一点犹豫地点头。 康平远往沈静瑶的酒杯里倒酒,语气慢慢:“可我怎么听说,二小姐想嫁到永州去?” 沈静瑶寒毛都竖了起来,害怕得眼皮都在跳,辩驳:“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这般造谣!我喜欢傅晗公子,镇抚大人也是知道的,我怎可能千里迢迢嫁到永州去?闵公子就是个病秧子,嫁给他要守活寡的,我怎可能愿意,定是有人在诓骗镇抚。” 她这番话说得错漏百出,教康平远一个永州把沈静瑶诈了干净,若真是诓骗,沈静瑶又如何知康平远知道她想嫁给永州闵家? 但康平远没问,只是掀了眼帘看她,似乎是被她这番话说动了:“……当真?” 他不怕她有二心,只要沈静瑶怕他,康平远便能达到目的,至于其他的,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沈静瑶急急道:“我亲口应下的事还能反悔不成……我今日就是思念外公了,想着中秋将至,孙女不上门拜访有失礼数……我绝无半句虚言,还望镇抚大人莫要听信谗言……若是,若是我胆敢欺瞒镇抚,我就……就……”说到这,沈静瑶忽然卡了壳,后面那四个字,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康平远念及沈静瑶还有用,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紧,只是阴气寒寒道:“那二小姐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最后,沈静瑶是被如香扶出酒楼的,一路上又由长宁伯府的马车送回丞相府。只不过这马车停得恰是正好,离了丞相府百步,不远亦不近。 沈静瑶颤巍巍地从马车上下来,顶着康平远亲卫的目光,大气不敢喘一下,抓着如香的指节泛白,寒芒在背地进了丞相府。 刚进院门,沈静瑶瞬间松开如香的手,扬手就是一巴掌,语气尖锐:“贱人!” 如香骤然被沈静瑶扇倒在地,再抬脸,脸上的巴掌印明显,可就算是无故挨打,如香也是当即跪下连忙磕头:“主子息怒!是奴婢错了!还请主子息怒!” 沈静瑶对着如香又是当胸一脚:“我今日出门,只有你知我真正的行踪,肯定是你向康平远告的密!你这个贱人!枉我这么相信你!” “冤枉啊姑娘!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如香不住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上的血便流了下来,“奴婢不过是个下等的贱民,镇抚大人怎会跟我这样的人打交道!奴婢冤枉啊!!” 沈静瑶本就精神脆弱,经不起吓,她甚至不敢想起康平远这人,还哪管是不是如香告的密,当即扬声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扒光了,扔到花柳巷去!” “二小姐!”如香这一声凄厉骇人。 花柳巷是贫民窟的窑子,进去的女子九死一病,没有哪个能活过一个月,若是真被送去那里,便只能烂死! 如香不管不顾地扒开那些想要抓她的手,爬上来抓沈静瑶的裙摆。 然而沈静瑶一脚把她踢开,用力抽出裙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家丁们动作很快,别住如香的手脚把人拖了出去,没一会儿,只剩下院门前那滩凌乱的脚印,和如香那残句:“沈静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凄切恫人,听得动手的家丁眉间一跳,但沈静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得赶紧把那些东西写完,这是她最后的筹码,至于沈栀…… 康平远想要沈栀,那便干脆如了他的愿,等沈栀嫁进长宁伯府,康平远就没时间理会她,如此,她才能远走高飞了。 前世,康平远是因为失去沈栀,才会那样对她,所以,只要她帮康平远得到沈栀,当初那些恩怨便可以一笔勾销了。 没错,只要康平远得到了沈栀,她就可以不用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