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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晋心口一跳:“是,正是。” 果然,下一秒,广诚帝就冷着声音道:“朕记得禹二公子功夫了得,近日就先替了康平远的镇抚一职吧。” 禹晋大喜,掀袍而跪:“谢陛下!犬子一定鞠躬尽瘁为皇上效力。” 广诚帝挥挥手,叫他退下:“你与容妃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你是做哥哥的,没事也多来宫里走动走动。” 禹晋眼睛都亮了:“谢主隆恩!” 走出御书房时,禹晋喜上眉梢的神色一目了然,他快着步子穿过廊道,一眼都没看跪在殿下,头肩披雪的人,仿佛方才在殿中为他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 第63章 墨水 冬月里的长宁伯府一片寂然,只剩王氏捏着帕子,坐在红木圆凳上拭泪,一边哭还一边颐指气使地使唤沈静瑶给康平远喂药。 沈静瑶握着药匙的手一直在抖,康平远昏迷不醒,药喂不进去,从嘴边流走的药汤,把衣口都沾湿了。 “你到底会不会喂药!领口都湿了也不晓得找东西垫一垫,又不是什么矜娇小姐,让你喂个药怎么这么难!”王氏扯了沈静瑶一把,药碗直接洒出来一半,泼到了王氏身上。 “哎呀!你怎么做事的!”王氏扯着自己的棉裙,骂声不断,“我们康家娶你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沈静瑶捏着药碗,在一旁沉默。 昨夜,是她的大婚之夜,可丈夫却平白消失了,她在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没想到一夜醒来,府中的风向全变了—— “我们平远原本好好的,一把你娶进门,就成了这样,还敢说你不是扫帚星!”王氏用帕子擦身上的水,“当初若不是你,我们康家和三小姐的婚事也不会吹了……真是晦气!我现在回去换身衣裳,若是回来之后,平远还没吃上药,你就给我住到马厩去!” 沈静瑶紧紧地闭了眼,听王氏出去,重新在康平远身边坐了下来,久久出神。重生一世,不想竟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沈静瑶咬牙切齿,这些,本该是沈栀要承受的! 沈栀! 沈静瑶把碗重重地放到了案几上,汤药溅落一片,她重新把目光放到了康平远身上,如今她嫁进长宁伯府,能仪仗的人只有康平远了,纵使前世康平远为了沈栀杀她,但男人吗?哪个不朝三暮四? 她不信康平远会一直喜欢沈栀,从重生之后,康平远对沈栀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也没那么喜欢沈栀……既然如此,只要她待康平远好,总有一日,康平远会喜欢上她的! 康平远迟早要继承爵位,到时候她就是伯夫人!那她想要对付沈栀还不是手到擒来?沈静瑶越想越觉得对,她从前之所以输给沈栀,就是因为出身,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沈静瑶眸光一暗,捏开康平远的嘴,把药灌了进去。 三日天过,长宁伯府里关于沈静瑶的闲言碎语,渐渐淡了,不说别的,刚嫁进来,夫君就病了,这谁受得了?还得是新夫人,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地照顾。 王氏虽然不喜沈静瑶,但耐不住她这几日的表现确实叫人挑不出错来,再加上康平远醒了—— 康平远是在夜里醒来的,梦魇缠身的人刚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他榻边睡着的女子。 钗环未卸,眼下青黑,手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红肿,他穷苦过,自然知道这手是什么情况,大抵是冬日碰的冷水太多,快要冻疮了。 康平远冷冷地看了沈静瑶一眼,伸手推她:“该醒了。” 沈静瑶半梦半醒着,突然被推,吓了一跳,险些从圆凳上掉下去,脸上的惊惧明显,却蓦然让康平远想起前世,同样是夜晚——有如惊慌失措小鹿的沈栀。 康平远看她的模样,微微蹙眉,竟是难得没发脾气:“几更天了?” 沈静瑶心有余悸,愣了片刻:“三更……” “我这是怎么了?” “双臂脱臼,瘀伤很多,腿上……” 闻言,康平远动了动腿,发现只是轻微一动,那种钻心的痛直接窜遍了全身,他吃痛着低吼:“我的腿怎么了?” “……被剜了一块rou,短期内可能走不了了。”沈静瑶沉声。 人刚找回来那日,沈静瑶也很怕,连康平远一眼都不敢看,可如今,她跟康平远是一根藤上的蚂蚱,纵使再害怕,也不可能弃他不理。 “走不了?我是习武的!”康平远一气之下,把被子掀在地上,可他根本动不了,疼痛让他在榻上无助地嘶吼,像一只被打断翅膀的秃鹰。 “再气,再疼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好好听大夫的话,安心养伤,如此可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康平远敏锐地察觉沈静瑶话里有话,他支着身子,脸上冷汗涔涔:“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东山再起!” 沈静瑶叹了一口气:“府里送到边地的那批寒衣出事了,皇上连伯爷的面都不见……你在仪鸾司的职位,被禹家的二公子顶了。” - 沈栀这几日已经能自己下地走路了,不想今日一醒,就看到猫窝在她的榻边,眼睛亮亮地等她起来。沈栀换好衣裳,把猫抱走,去外头找江谏。 这人忙了两日,又回来赖在她这了。 沈栀是在书桌前看到他的,江谏握笔写字,表情倒是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平平。她还没开口,猫就跳下来了,难得乖巧地蹭到江谏手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