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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宛将他扶起,才捏住他的手腕心中不觉一怔。

    孩童的身体已经冰凉硬化。

    她回屋,取了玉葫芦里的血来喂阿宝服下,他的身体这才有回暖之势。

    沈宛摩挲着阿宝的脸,眉目沉郁。

    阿宝,jiejie会救你的……

    第38章 她身边是不缺男人的。……

    说起来,秦隽回宗已有月余,这段时日他一直在自己的竹苑内清修,日夜不辍,掌门见此连他每日的晨修都一并免去。

    宗内弟子在感叹他们大师兄修道愈发勤勉的同时也免不了钦羡应在他身上的特权。

    练功期间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便是他初回宗门时求过他师傅的一个允诺。

    祈水镇与沈宛初遇之时,那姑娘听说他是天玄宗的弟子眼里尽是赞叹,更是妄言她也想一脚迈进天玄宗的门。

    但天玄宗建宗百年来一直不曾接受过女弟子入学,那时沈宛也许是无稽之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隽却细细思忖起这个问题来。

    他曾恳求师父收女弟子入学,做出这一番举动时秦隽只知道他是凭心而动,如此全他一番赤忱心意。

    他师父玄徽只是笑呵呵地扶他起身,并婉言拒绝了他的请求。

    他师父问他,你此求缘何?

    秦隽答道说只为女子在此处也能有一袭容身之地,也能修道济世救人。

    玄徽微摇头,他不认同秦隽的话术,只说他的话虽好听,但仍旧没有考虑清楚他自己口出此言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

    秦隽晃了心神,此为不可言说之情,他又怎敢在师父面前提起。

    玄徽真人的话还时常萦绕在秦隽耳边,“你此番下山定想必是应验了为师卦象的情劫,那个扰乱你心性的女子,你这番恳请是为她而求吧?”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呢?

    那时他矢口否认。

    玄徽那双眼睛已见过太多世间俗事,秦隽的心思又岂能瞒的过他?

    他最后只留了几个问题给他,让他想清楚了再来找他。

    其一问:你所修何道?其二问:修道求何?其三:所弃何物?

    秦隽闭眼,他盘腿静坐于山巅之上,虽受天地灵气的洗礼,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早年他在接受师父教化时,玄徽便告诉他入他天玄宗者修道必有所弃。

    玄徽修无情道,弃情弃爱。将来秦隽若是要继承他的衣钵,理应修无情道无疑。

    但无情者……为何只弃男女情爱之欢,分明师徒之情,同门之情,手足之情也是情爱之属。

    天玄宗正统功门心法划为五等,正心道,法门道,悟己道,苦厄道,无情道。

    他现下修至悟己道,而他师父已是一脚迈入无情道的修者。

    大道无情,以除魔卫道,挽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天玄宗修道至臻无情,真的是对的么?

    眼眸微抬,吐纳之间秦隽的清修已然结束,晚间他还要去竹苑练剑。

    远远地跑过来一个人影,那风急火燎的样子必是陶策无疑。

    “师兄!”陶策手里拿了封信笺,朝他招手。

    秦隽走近,问他这幅模样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这样的师兄,羽衣来信了。”陶策眉眼间尽是喜色,“她说要不了几日便要来天玄宗,承她师父之命与我们宗门内弟子互相切磋医术,也有求学之意。”

    “嗯,是件好事。”秦隽展眉对他道。

    “欸,我说师兄,你这一个多月了除了这泉丘峰和你那竹苑就没往别的地方挪过一步,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说到底陶策也是真为秦隽担心,自从祈水镇回来之后他师兄周身总能让人嗅到一丝哀愁的气息,何况他那三师叔回来之后也往掌门耳边吹了不少风……

    “是师父的决定,我如今道心动摇,理应受罚,师父已经算罚轻了。”秦隽平声道。

    “师兄,你去找沈宛吧,找她说清楚!”陶策鼓足了勇气,将憋了多时的话全吐了出来。

    秦隽闻言一顿,随后苦笑道:“找人谈何容易,况且我又上哪去找呢?”

    沈宛只告诉他要走,却没告诉他要走去哪。庙会一别匆忙,他除了一个拥抱不敢再多问一句话。

    “哎。”陶策微叹口气,话锋一转,又给秦隽出起了馊主意,“师兄,你要不忘了她也好。”

    反正沈宛也找不到人,况且那丫头走了也不说传封信来问问好,实属没心没肺,他师兄忘了也好。

    此刻,正往天玄宗赶来的沈完在马上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酸涩鼻尖:谁骂我?

    秦隽闻言偏头,正色道:“你不是同她很要好么?”

    “是呀!”陶策点头。

    正是因为同沈宛十分要好,了解她他才出此妄言。

    沈宛太像一阵风了,猛地吹来,不到片刻又卷得无影无踪。风一般的女子,这可要让他师兄受苦了。

    陶策支吾道:“师兄,你也看到了,沈宛她身边……”

    她身边是不缺男人的。

    陶策怕伤他师兄的心,说话点到为止。

    两人由此开始了长久的沉默,秦隽垂眸,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然,“我知道。”

    他又如何不知道,沈宛身边还有一个男子。

    那晚他远远地看着河岸旁的沈宛,其实是动了见面的心思的。只不过有人先他一步,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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