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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三鸟,远比前世带徐微来,要得利更多。 想起那时的徐微,宋致只觉得骨头生风,寒意难抑。 到底是性子不同的女子,做出的选择不同也无可厚非。 瞎了眼的只有自己,放着自小定好的美满姻缘不要,非得上赶着抢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狠心人。 一口气卡在胸前,半晌都难以下咽。 攥着食盒的指节发白,忽得又放松了下来。 好在上天对他怜悯,允他重来不是吗? 眼底的狰狞悄悄散去,宋致换上温润笑脸。 说起来。他不过是稍稍提了顾执恐对沈原不利,苏锦便当真跟了过来。 可她既然不肯承认,宋致也乐得装傻。 这世间,哪家的姑娘心里没存着几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月光,只要她最后仍是他的,宋致可以不介意。 但若沈原也存了异样的心思,宋致却是万万不能忍的。 是以,这赌约便是要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宋公子,我想你怕是有所误会。” 沈原负手而立,淡淡道,“宋公子与我约定之言讲明有人落水,是与不是?” “是。”宋致挑眉,极为配合。 他就不信沈原还能在这清楚无争的语句上做出什么花来。 “好,那我且问宋公子,今日落水的是谁?” “......这。”宋致迟疑,忽得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沈原也不催他,“想来以宋公子的聪颖,必然还记得,今日落水的正是苏锦苏姑娘。” 夜幕低垂,星辰初亮,也难抵那双丹凤眼里万千光芒,沈原腰背挺得板直,悠悠笑道,“既然落水之人是苏锦,救人的也是那位身边的侍卫娘子,宋公子何以认为自己便是赌约的赢家?” “沈原!你这是强词夺理!”宋致面色一白,“苏锦之所以落水,难道不是为了救你?” “是啊。苏锦是为了救我。”沈原嗤笑,“可推我下水的,不正是宋公子么?” “我倒是好奇,宋府究竟是何家教,竟然能养出宋公子这样颠倒是非,说话不算数的郎君。” 他一字一句都不曾留有情面,刺得宋致双目猩红,“如今她还病着,宋公子便上门又闹又扰,实在是叫人瞠目结舌。” “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既然赌约无效,宋公子还是请回吧。” “沈原!赌约之事算我疏忽。” 宋致怒极反笑,“你少拿这些世俗礼数压我。沈府嫡子,不也这么晚还留在外姓之女的院里么?” “再者,我不过是上门看望,沈公子就百般阻挠,可这见与不见,沈公子说了也算不得数吧?” “过去倒还说不准,不过现在么......”沈原故作高深的仰头,“她可是对我百依百顺的紧,我说东,想来她绝不会往西。你说,我的话算不算数?” 毕竟是当人爹的,沈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想起钻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他那点子慈爱之心泛滥似海,也没了继续与宋致废话的兴致。 甫一转身。 宋致的声音恍若淬了世间最怨的毒,如山石滚落,狠狠压了过来。 “沈原,你别得意。”桃花眼里似有刀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对她有利之人。而你,不过是她的绊脚石,是她所有苦难的开始。” “简直是危言耸听。” 沈原偏脸,极为不屑,“利弊一事,谁又能说得准,宋公子或许觉得今日苏锦能得见天颜是人之幸事。” “可若是问她,想来更愿意在书房好好温习,待春试之后,于大殿之上,有名有姓叩谢圣恩。” “宋公子,苏姑娘并非那种急功近利的女子,你看错她了。” “是吗?”宋致嘴角一斜,正要开口,院里忽得有了女子的哭声,凄惨至极。 他眉目一紧,脚步顺着声音便寻了进去。 沈原比他更快,两人一前一后才到了潭边,就瞧见淮南追着一道人影从门里出来。 “呜呜呜呜,爹,你去哪了?” 宋致还未站稳,沈原怀里便钻进了一人。 苏锦委委屈屈抱紧沈原,“爹,你别留下苏苏一个,苏苏以后都会乖乖的。” 她哭得连连打嗝,眼睛已然红肿似桃,不论说话还是神态,都像极了稚儿。 宋致瞧得怪异,倒是沈原见怪不怪,先软言安抚了几下,哄她穿上鞋子,这才牵了人要回去。 “等等。”宋致一把拉住沈原,难以置信道,“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沈原冷哼,“宋公子不是一向会未卜先知么,又何需问我?” 沈原拂袖,宋致却不肯,伸手抓住他的肩头,沈原方一皱眉,搭在肩头的手就被苏锦一把拍了下去,“爹爹痛,不准抓。” 她说话时还有哭腔。 宋致顺势反握住依旧guntang的手腕,心急万分,“苏姑娘,你怎么了?你可知我是谁?” “你?”苏锦歪头,认真瞧了半晌,“不认得。” 顾不上一旁看戏的沈原,宋致紧紧攥住苏锦,说得又急又快,“是我,我是宋致,那你还记不记得小花?” “小花?”苏锦明显一呆,又极为僵硬的摇头,“不记得。” 她抗拒的明显。 宋致叹了口气,“无妨,不记得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