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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白襄骂道。 这时,桫椤强行去夺阮潇手里那扇小镜子,尚未拿到时,却又放弃了。 饶是桫椤往日里再坚强,此时也遭受不住。她一咬牙,不管不顾地想要拔出自己的剑。但她周身灵力尽失,连剑都拔不出来。 “桫椤师姐,你别急,”阮潇阻止她道,“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我才不要像他们一样……”桫椤想起了今天张老头死时的场景,声音都颤了起来。 她握着剑柄不肯松开,只呆呆地流泪。 不多时,剑从她的手里滑落。桫椤的神情再次陷入了呆滞。她如同失去了神智一般,靠坐在墙边,双唇嚅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四周陷入了静默。 好半天,齐约才问:“对了,阮姑娘,你们今天可是也遇到了莫天钧?” 阮潇道:“正是。” “那就对了,”齐约冷笑了两声,“所谓祭司既是当地的巫祝,又兼有管辖之责,没想到竟然和妖物沆瀣一气。” 阮潇微微皱眉:“你是说,这是祭司与那九瘴蛇妖串通的一场阴谋?” “谁知道呢。还没等我查出个所以然呢,就被关进来了,”齐约摇头道,“我们宴月峰弟子本就不擅打斗,我也只得被抓来了这个鬼地方。” 白襄的声音此时从一旁传了出来:“我和明觉今日去询问了镇民。乾溪上游一直都有三个祭司,簋镇的莫天钧,桥村的王晋阳,还有拂恩镇的陈岩。但是——” “陈岩三年前死了。根据镇民的话来看,他死于谢裘珍自尽的当天。” 阮潇微愣,又是三年前。 “你们可找到了谢裘珍的夫君?”阮潇问。 白襄无精打采道:“问过了,此人名为袁青,本是簋镇长大的孤儿,和谢裘珍成亲是镇上人人乐道的一件好事。后来,谢裘珍去世后,他便搬离了原本的屋子,独自一人,整日里浑浑噩噩的。” “直到半年前,他被选为了河神的贡品……几天前咱们在街上见过的那顶轿子里,坐的人就是他,另一个则是拂恩镇的姑娘阿菡。” 白襄越说越离谱,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而且,最诡异的是,那些人怀孕了并不能真的生出来。哪怕是蛇卵,连条蛇的影子都没有。从三年前到现在,总共十二人,其中半数离奇死亡,剩下的每每到十月临盆之际人就失踪了。” 哪怕是这样,还是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因为但凡能被选中前去为河神“祈福”,便能凭空得到无数的金银珠宝,足够他们的家人一辈子吃穿不愁。 九瘴蛇妖…… 阮潇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齐约拖长了声音道,“咱们现在被关在这里,连个出去的法子都没有。我们霜华宫的人通常一出门就是好几年,就算真的死在这儿了也不会有人来找。但你们大荒山人丁旺盛,总有经常经过此地的吧?再不济,可有人会寻你们?” 阮潇说:“掌门正在闭关。往年的宗门大会,弟子出行半年也是常事。我们才离开几日,自然是不会有人管的。” “得,那咱们可要一起在这里化为白骨了。不过有二位跟我作伴,也算不枉此生呐。”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咒文也都凝成了一团,诡异之中透着一丝滑稽。 “谁要跟你作伴?”阮潇冷声道。 她环顾了一圈,仔细地摸索着这间地下牢房的结构。随即,她扭头问齐约:“你方才说你在这里被关了三个月,那你平日里靠什么活着?” 人如果基本的食物,最多也活不过半月。哪怕是修仙之人可以辟谷,没有水也顶多只能撑一个月。 齐约笑道:“我们霜华宫自然有禁食的法子,每日只要能正常呼吸,只靠睡觉就能维持基本的体征。当然,我身上还揣着点食物,在头一个月就已经耗尽了。” 呼吸…… 阮潇被提醒了。 既然有空气,就不是什么完全密闭的空间。 阮潇一边想着,一边认认真真地用手触碰着墙体,指尖从墙壁一直落到了铁铸的栏杆上。 这时,她抓着栏杆,将脸贴了过去。在冷冰冰的触感之下,似乎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像有什么在流淌一般。就跟老化了的暖气片似的。不过此处不发热,而是制冷。 她慢慢地循着这声音,将耳朵挪到了地面。刨开那层稻草,果然,微弱的水流声更加明显了。 她伸出手指,浅淡的灵力溢出,却朝着黑色的栏杆而去,消失在了粗糙的表面上。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藏在了脚底下,正在专门吸附来人的灵力。 阮潇拿出了照妖镜,顺着地面检索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奇怪,难不成这和孕育蛇卵不是一个逻辑。 “对了,珍珠呢?”阮潇问向白襄。 不提还好,这一问,白襄立刻垮起了脸:“珍珠不见了……我今早出门时还见着了它,但就是一转眼它就不在了。” 要是小黑蛇还在,她也不至于受这个气。 白襄正要继续埋怨,却忽然停了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阮潇手里的照妖镜。镜面刚好对着她,照出了一双发紫的唇,和小臂上黑色的颗粒。 她使劲儿甩了甩手,又用左手去拍右臂,然而那镜子里始终无甚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