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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椤,你……”楼知樯缓缓走近,“你和青川一向关系要好,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有些意外。” 阮潇听见他深叹了一口气。 “大荒山历来有些弟子不潜心修炼,却成日里想着投机取巧。常有人私自画了符咒与其他山门讨些好处,或为名,或为利。只是没想到,黎原峰也会有这样的事。” “楼长老,”桫椤仰起脸,坚定道,“青川性格谨小慎微,更不是贪慕名利之人,您也是知道的。她断然不会私自做这样的事。要交给宴月峰的符咒,必然会经过结印。如今这符咒没有结印,还使灵力逆行,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楼知樯闻言,登时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觉得这是我的错?还是说,是掌门的错?” 桫椤没有回答。她站起身,表情冷硬,极为克制。 阮潇正要说话,被宁徵拦了下来。 “桫椤,黎原峰广收弟子、细心教养,于你们是有恩。我门一向规矩森严,就是为了避免发生今日这样的意外。青川过去是很守规矩,但也不代表她今日做的事是对的。”楼知樯说。 桫椤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缓缓质问道:“难道青川作为黎原峰弟子,连死了都不能要一个清白吗?” “我知道你难过,在场的人也都一样难过。但这就是一场意外,节哀吧。”楼知樯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被桫椤避开了。 “楼长老。”桫椤喊住了他。 楼知樯却跟没有听见一般,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的弟子将青川的尸首抬下去。 “今日还有东边的客人要来,地上打扫干净一点。”他吩咐道。 负责的几个弟子领了命,经过桫椤时还不忘小声议论。 “大师姐今天好奇怪,怎么不看看场合,其他山门的人都在咱们这儿看热闹。” “就是,平白无故让别人笑话黎原峰。” “……” “啪”地一声,方才说话的那人脸上便多了一个红掌印。 剑架在那个弟子的脖子上。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绝不手下留情。”桫椤冷声道。 那弟子双腿抖得跟筛糠一样,连哭腔都瞬间冒了出来:“师姐,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桫椤师姐,你这是干什么?”姚衷祺尖叫道。 “道歉。跟青川道歉。”桫椤置若罔闻,只看着对方说话。 那弟子通红着脸,众目睽睽之下似乎很不情愿。但磨蹭了许久,直到剑尖蹭破了颈边的皮肤,立刻照做了。 阮潇只觉胸闷气短,差点喘不上气,低声道:“他们……就这样了事了?” “那不然呢?”宁徵毫不意外。尽管他竭力掩藏了愤怒,语气也流露出了鄙夷。 忍冬抹干净了眼泪,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桫椤放下了剑,朝阮潇他们走来。 正当阮潇想要安慰她时,桫椤却极为冷静克制:“你们走吧。” “可是,青川师姐她……” 阮潇被桫椤打断了:“与你们无关,我会处理的。” “但是……” “别多管闲事了。”桫椤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下阮潇更生气了。 气得她一路回到了暮朝峰,夜里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满架的书卷和一盏青灯。月色落在了大开的窗边,顺着栏杆流淌而下,点点银光在胖头鱼熟睡的池塘里飘荡。 少女倚在栏边,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息然留在桌上的一叠信笺。想必是她去黎原峰时才收到的,连信脚沾染的水渍都还没干。 却被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 每张信都来自一个不同的仙门,写的内容很简单。 第一张:八千零一金铢。 第二张:九千金铢。 第三张:八千五百金铢。 第四张:九千三百金铢。 …… 最夸张的是阮潇手里最后一张,上面赫然写着:一万金铢。 落款是霜华宫。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系在腰间的传音铃响了起来。 阮潇立刻在识海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收到信了吗?”盛云起言简意赅。 阮潇抖了抖手里的纸:“……你是说哪一张?” 对面似乎低声笑了笑,猜到了她的疑惑。 “上个月给霜华宫的那一台偃甲兽他们很喜欢,因此还想定制一台。” 但被暮朝峰婉拒了。 并非阮潇力不能及,而是盛云起故意为之。 原来霜华宫前些日子邀请了一些有名的仙门前去切磋术法,恰好让他们都见到了那只凤凰模样的偃甲兽。 一时之间,失传已久的偃术重现修真界,在大荒山不知道的地方掀起了一阵汹涌暗潮。 随后,盛云起利用宴月峰掌握的消息网,随产品册告知了各个感兴趣的仙门:从今年五月起,此物每月只有一个,可写密信前来竞价,价高者得。 不仅如此,他还放出了消息:霜华宫对下一台偃甲兽势在必得。 一时间,原本都在观望的仙门纷纷按捺不住,哪怕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也要来试一试。 阮潇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市场经济,就是供求决定价格。”盛云起斩钉截铁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