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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 第103节

    苏瓷再回头环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瑒岭庄子其实她来过的,是杨延宗后备的秘密据点之一,但当时她来的时候庄子还没建好。

    现在倒是建成了,不过外观并不起眼,三五圈主屋,建材也不是多名贵的,就普普通通的青砖黑瓦,山下有零星村子,不过没人把庄子的主人看做多富贵的人家,见了半旧的马车来也没多诧异。

    不过这瑒岭庄子却是个好地方,它位于峡谷的左肩,据当初杨延宗说,顺着峡谷的丘壑一路往南,从她刚才望的方向穿山而过,就能直接离开阳都地界了。

    之后顺着阳水下游,能一路直下西南。

    阿康跟着苏瓷进门后,他随即打开一个暗格,在里头取出一个褐色包袱,呈给苏瓷:“夫人。”

    这是先前杨延宗命人准备好的。

    苏瓷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头东西真不少,两个大匣子,打开都是银票,单张数额不夸张,但很厚,有一掌多厚,压实厚厚一摞还侵染的银子的气息的大票子,让人一看心跳飞快,阿康还说:“篷县那边,还有现银。这匣子一个是给老爷老夫人的,一个是给夫人的。”

    说到这里,阿康声音不禁有点低落,这次杨延宗没带他一起去,若是……主子没说,但他知道,若是以后,他就跟着夫人了。

    他素知主子心意,知道自己负责的任务亦不是不重要的,但不能跟随主子左右以及与同伴并肩作战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低落。

    阿康打起精神,“底下还有户籍文书。”

    苏瓷往下翻,很快就翻到了阿康说的户籍文书,打开看了眼,她愣了愣。

    文书当然没有问题,里头有杨家的,苏家人的,还有她的。

    一摞做旧的经年户籍黄纸,三代回归故土的篷县人,简简单单,普通又寻常的身份。

    值得一提的是,苏瓷的户籍是单独的,没有跟着杨家,也没跟着苏家,当然,她喜欢的话可以并回苏家,但不喜欢的就自个人一个人也行。

    还有一张略简陋的照县嘉奖文书,义妇拒寇助民又捐赠家资助遭灾乡里渡过难关的。

    简单自在,一个被第二故乡县令下文书褒赞过的寡妇,这种褒赞文书不值钱,但却算是乡里女性的表率,寻常居家生活,能少很多sao扰麻烦。

    当然,她大约不会遭遇sao扰麻烦的,哪怕只有她一个人,阿康阿正还跟着她。

    另外,阿康说:“鄞州刺史乃主子多年心腹,是可信之人,”篷县属鄞州,“夫人将来遇事若难决,可求助鄞州刺史。”

    苏瓷怔忪抬头,阿康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苏瓷愣了下,接过来,入目却是杨延宗手书,但不是写给她的,是写给杨重婴的,阿康隐晦道:“若将来,真……夫人与老夫人起争执,可将此信交予老爷。”

    这所谓争执是指,苏瓷手里还按着的那张独立户籍。

    她盯了那封信一会儿,信封口了,她盯了半晌却叫人点了烛台,把信的封口隔着点距离在火苗上烘了半晌,之后,把融化的蜡封抹了。

    这信写的匆忙,没有用火漆,只用了蜡封,她蜡封融了抹去之后,趁热打开信笺。

    阿康看着,却没说什么。

    苏瓷打开信,里头也是杨延宗的笔迹,“父亲在上,孩子顿首,若父亲看到这封信,孩子该已不在了,孩子不孝,不能侍奉膝下,……今苏氏之事,乃孩子之意,父亲且莫怪罪于她,夫妻缘尽,亦无需强留,母亲驾前,还请父亲周旋,……顿首百拜,万望珍重。”

    离开杨家之后,一个寡妇的身份,改嫁也行,独居也可,亦可选择归宁,当她的富家绮户娇女。

    苏瓷呆住,她终于明白,前天杨延宗说的,所谓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你若不爱留在家中,便去罢,不必理会其他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非常妥帖。

    可以说,该想不该想该安排不安排的,都已统统安排好了。

    她去了西南,就能展开新生活。

    想必,这样的条件下,她最终会生活的很快乐的。

    如果,真万一,这也是他最后能为她安排的东西。

    苏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拿着那张信纸,盯了好半晌,有些怔忪。

    此时此刻,她很难没有一点触动的。

    苏瓷一直都知道,他是真心的。

    最起码,此刻是。

    他执着较真,脾气又坏,咄咄逼人,但此时此刻,他待她的心却是很真的。

    半晌,她轻轻叹谓一声,有点感慨,如果是现代,遇上这么一个男朋友,多好啊!

    她这个心态咸鱼不大乐意谈爱情的人,大概也会萌生出认认真真好好爱一场的念头吧?

    可惜了,没有如果。

    也不知她和杨延宗,以后会怎样呢?

    算了,不想了,假设的事情她向来是不乐意浪费精力的。

    苏瓷摩挲信纸片刻,收拾一下心情,仔细把信笺重新折叠起来,装回信封里,交给阿康让他重新给蜡封回来。

    室内有些沉闷,阿康默默接过信封,苏瓷平复一下心情正要说话,不想还没开口,先听见外头一阵喧哗声!

    是颜氏的嗓音。

    这庄子不大,苏瓷中间正居,杨重婴在左手边,颜氏和苏蓉在右手边,这山里安静,对方一闹起来,苏瓷马上就听见了。

    外头吵杂声不断,先是苏蓉和张婆子的,紧接着这两人惊呼,接着应该是亲卫发声了,声音不高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是颜氏大怒的尖叫。

    苏瓷皱了皱眉,揉揉额角,立即站起身出去了。

    “夫人,夫人。”

    亲兵见她,纷纷问安,苏瓷问了问,原来是颜氏是要套车去接颜姨娘。

    颜姨娘还在南郊庄子里住着。

    今早原来抱怨连连的颜氏,一见暗道也安静下来了,大约她心里也明白事情恐怕有点大了,立即安静如鸡,之后一直非常配合,直到到了庄子。

    要是颜氏最惦记的人,她jiejie绝对属于第一梯队的一员了,到了地方,苏蓉才有点忐忑问发生了什么事,能说吗,亲兵就隐晦说了说城中有变。

    城中有变,甚至得事先转移家眷。

    颜氏一听登时急了,这怎么能忘了颜姨娘呢?她jiejie还在南郊庄子啊,距离阳都城也就二三十里路!

    不行,她立即叫人套车去接。

    但亲兵们并没有听命行事。

    颜氏大怒,要亲自去,被阻拦,于是就爆发了争执了。

    颜氏往外闯,亲兵也不敢伤她,只硬拦着,苏蓉帮忙拦,被推搡在地,她一扑,捂着腹部痛苦着皱起眉头了。

    颜氏把其中一个亲兵的脸都抓出几道红痕,现场乱七八糟的。

    苏瓷眉心一皱,赶紧命人扶苏蓉起来,不是吧不是吧,这痛苦样儿别是怀上了,可千万别出事啊,“马上去叫刘大夫来,扶二少奶奶回房!”

    她眼神凌厉盯了颜氏身后的冯婆子并一众手忙脚乱的婆子侍女一眼,厉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老夫人扶进屋!!”

    婆子侍女如梦初醒,立马找到主心骨,冲上来七手八脚把颜氏拉住,这才把几个龇牙咧嘴的年轻亲兵解救下来。

    颜氏大怒:“苏氏,你敢忤逆?!”

    苏瓷嘴角抽了一下,这女人可真会扣大帽子啊,她很想说,你儿子正在外头拼命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这您晓得吗?

    但她没有说,只道:“大公子在外不易,我们不能给他助力,但也绝对不能给他拖后腿。”

    颜氏急道:“你姨母还在升平乡庄子啊!这怎么能落下她呢,行,我不去,那你赶紧让人套车去把她接过来啊!”

    苏瓷吐了口气,缓声道:“母亲,这个庄子是个秘密据点,事情有结果之前,是不能允许外人知悉的。”

    “外人?你姨母怎么就外人了?!”

    这句外人真的一下子激怒了颜氏,她又急又怒,这里距离升平乡庄子还有好几十里的地呢,这现在赶去都不知来不来得及!

    颜氏勃然大怒:“苏氏,你去是不去?!”

    “好,好,行!你不去我去!!”

    但不管她怎么好说歹说,缓声大怒,苏瓷就两个字,不行,颜氏要撒泼往外冲,可苏瓷态度十分强硬,直接命人拦住:“母亲,你放心好了,没人去找姨母麻烦的。”

    她理解颜氏对亲jiejie的感情,正如大家都知道杨延宗对他这位姨母无甚感情一样,颜姨娘出事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颜氏气得脸都红了,她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苏瓷,这是婆媳两人第一次正面杠起来,“好,好好!苏氏,你给我等着!……”

    颜氏狠话还未放完,杨重婴旋风般刮了进来,恨得直接就一巴掌将颜氏扇倒在地!

    “蠢妇,贱人!你这么想你jiejie是吧?那老子给你休书一封,你寻她过去吧!!”

    杨重婴恼得恨了,拽起颜氏的头发狠狠又是几个耳光!

    打得真爽啊!

    苏瓷心里暗爽,但眼见有几下了赶紧使个眼色给阿正,让带人扶住杨重婴赶紧分开两人。

    杨重婴身体不好,他当初的伤熬得太久了,留下病根,去年年底旧疾复发,告了假一直在家里躺着,好不容易年后才下得来床,但身体仍然很虚,这湿冷天裹了两层大毛斗篷,一路快车过来他很疲倦,刚躺下就得到报讯,气得他简直要死。

    “贱妇,蠢货,不知所谓的东西!”

    杨重婴指着颜氏破口大骂,当着所有儿媳亲兵下人大夫的面,他已经一点脸面都不想给对方留了!颜氏崩溃气恨,反过来想扑打杨重婴,最后被匆匆赶来的张婆子等人合力一起拉进屋里,这场闹剧才算暂告一段落。

    苏瓷赶紧对杨重婴说:“父亲,你赶紧回去歇歇吧!”

    实在他脸色涨红额头渗汗,这种天气可不是开玩笑的,后头赶来的陈氏也劝:“是啊大哥,你快回屋吧。”

    苏瓷连忙指挥人扶:“回去把火龙烧旺点,记得伺候老爷擦汗更衣后再睡下,快去吧。”

    赶紧把杨重婴送回去,守在门外等着里头料理完毕,苏瓷才和陈氏转了出来。

    离得远,右边院子也安静下来了。

    苏瓷揉了揉眉心,站在山坡上,举目远眺山麓下土黄微微泛绿的平原。

    她心里其实挺担心的,除了担心杨延宗,还有她爹和她jiejie。

    她爹就不说了,作为杨延宗的心腹之一,没病没痛肯定参与行动的。

    至于她姐,整个侦查小队都在其中,她坚持同往:“我当然一起,不然我成什么人了?”

    苏瓷只得让她去了。

    已经快两天没音讯了。

    和杨延宗一样。

    整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苏瓷翘首在山坡踱步了许久,正在阿康的劝说下要回去,谁知阿康却忽然抬头,紧接着她也听到脚步声,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