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反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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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皇宫外的广场上乌压压聚集着大批人群。 泽维尔抵达时，那里已是喧闹不堪的样子。清晨的日光还未将大地照亮，氤氲的雾气混合着泥土的湿意，仿佛地狱深渊里的景象。 “泽维尔大人来了！”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所有狼人都将目光投向这里。 眼前的人流不自觉地散开，半是惊慌半是恭敬地将原本被紧密围绕着的中心暴露出来。他这才注意到广场中央的情形。 古老的火刑架，烧得通红的烙铁。树干粗的木桩上绑着一个女人，脑袋没有生气地垂下来，衣服单薄的布料上洇满了血痕。如果不是手指仍在微微颤动，看上去几乎与死人无异。 银月的火刑审判，是专用于惩治巫师的手段。用沾满狼人血液的铁钉钉住四肢，再用烙铁烧毁巫师特有的记号，最后以烈火焚烧躯干。他们相信只要这样，恶魔便无法通过契约寻回结印者。 “泽维尔。”凯撒阴沉的声音响起。 他面色不悦地站在火刑架旁，身边是几个亲近的随从。泽维尔凝神望去，忽然发觉有些异样。原本应该站立在狼王最近处的副手奥利弗，竟然满脸惊诧地跪叩在凯撒脚下，身体瑟缩着，看上去没有半点气势。 泽维尔皱了皱眉，迈步走过去。 “父亲。” 凯撒略微点头，抬手示意继续，一盆冷水便泼到那女人的身上。 剧烈的喘息和咳嗽后，女人终于抬起脸，满含怨恨的眸子灼灼地盯向这场火刑审判的始作俑者。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在咒骂。 披散的头发贴在脸上，让她看上去狼狈又疯狂，四肢纤弱无力却又执拗地抵抗着难以挣脱的束缚。 “说吧，你的同党到底在哪里？”凯撒沉着脸，阴声问。 女人冷笑，胸腔耸动着，“同党？杀你还需要同党吗？连自己的地盘都看不好的废物。” 含混的声音里是尖利的嘲讽和蔑视。 啪！ 话音刚落，女人身上猛地挨了一鞭子。她咬紧下唇，强忍住没有呻吟。凯撒狞笑着走近，挑起她的下巴，然后用力甩向一旁，脖子的骨骼发出惨烈的咯吱声。 “奥利弗。”凯撒喝道。 “凯…凯撒大人…”奥利弗以趴跪的姿势匍匐到凯撒脚下，连连叩头。 “既然泽维尔已经来了，你就说说吧。” 奥利佛惊慌地抬头看了眼泽维尔，旋即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地嗫嚅着。 “这…这…” “说话。” “是…是，凯撒大人…”奥利弗舔了舔嘴唇，艰难开口道，“这个女人，跟泽维尔大人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一伙儿的。” 话音一出，四周人群哗然。 他口中所指的，是那时候偷跑出来找他的瓦莱莉。 泽维尔眯眼盯着奥利弗，只听得他磕磕绊绊地继续说。 “她…她是狼人舞会的时候进来的人类…跟那个女人…一起来的…” 奥利弗的声音逐渐小下去。 “是吗？”泽维尔挑眉反问道，“我并不知道这回事。” “她…她们都是巫女…是叛乱分子。” “巫术已经消失了，奥利弗，这点你和父亲应该都清楚。”泽维尔冷声道。 “…但是…圣墟的诅咒…” 奥利弗慌忙地停住了，因为凯撒倏然间踩住了他的手。 但他已经失言。 泽维尔的眉紧锁着。 很显然，这场火刑审判的真正目标是他。 自从人类战败，狼人吸血鬼建立新世界的秩序后，拥有力量的人类组织被摧毁，巫术几乎从大陆上销声匿迹。 而那个恐怖的诅咒现世，让人们才知道了圣墟的存在。 与恶魔直接交易的人类，足以让任何生物恐惧。得知诅咒内容后，银月曾秘密组织过几次猎杀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 直到瓦莱莉的出现… 这个可怜的女人类，恐怕只是凯撒用于诬陷泽维尔的棋子。 “哈哈哈哈！”火刑架上的女人忽然爆发出一声大笑，随即恶狠狠地说，“那个蠢蛋怎么可能是我的同伙！凯撒墨菲，你还是一副老样子，恶魔都比不上你，连你儿子都要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体上的剧痛制止。 沁满血液的鞭子再次挥舞到半空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力道震开了。 她诧异地睁开眼，只见泽维尔抬手制住了施刑者的手，沉声道，“让她说完。” 泽维尔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女人停顿了两秒，然后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似乎被他逗笑了。 她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 她话音一转，又诡异地笑了，“既然你在这里，我倒是很好奇，你知道当初凯撒为什么要将你外公杀害吗？” 泽维尔愣了愣，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凯撒果然没有告诉你吧，”她笑着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继续说“看来银月藏着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多萝西克拉克，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她的问题似乎毫无头绪，但泽维尔沿着她不屑的目光向侧看去，忽然发现原本目露凶光的凯撒，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甚至有一瞬，他这位独断狠辣的父亲表情里露出了一点迟疑又悲伤的神色。 但很快就恢复了。 凯撒抬了抬手，给施鞭者使了个眼色，对方点头退下。 黑色的眼珠里倒映出出熊熊火焰，他发出指令。 “处死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