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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字,都是谭松给取的。 周妙宛满月当天,他提着曾斩敌将首级于马下的刀,亲临永安侯府。 谭松给了周涵翡两个选择。 要么,好好把周妙宛养大,要么,他现在就送他入土,让他的外孙女变成名正言顺的孤儿,他好接回谭家去养。 而周妙宛十几年来,除了带她的郑嬷嬷,最亲的就是谭松这个外祖父。 是以在他面前,周妙宛毫无顾忌地开口了:“外公,我想和端王和离。” 闻言,谭松微微抬了抬眼皮,表情凝固:“最近发生什么了,你一五一十的和外公说。” 最近的事情,周妙宛怕知道的人多了口杂,连凝夏都没说过。 她扶谭松在圈背椅上坐下,随后撩开衣摆,跪在了他的面前。 谭松自然要扶周妙宛起来,但她自觉给家中添了大麻烦,不肯起来,梗着脖子把这几日有关李文演的事情全数道来。 从知道他的野心到他同她摊牌将她关在屋里,周妙宛一事不落,唯独没有提那个“冉冉”的事。 眼看外祖的眉头逐渐紧蹙,周妙宛急急补充道: “这几日,我算想清楚他为何执意不同我和离了。虽然名义上谭家已和我断绝了关系,可到底姻亲关系是连着的,如果他当真谋反,谭家根本脱不清干系,他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好让您和谭家干脆出手帮他。” “我想,可千万不能如了他的愿!谭家上下一百多口人……” “落了雪,地上冷,你先起来,”谭松说着,起身强把周妙宛拉了起来。 周妙宛心中有愧,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她没有抬头,正好错过了谭松复杂的眼神。 岁月烙下的痕迹里,他眼神锐利不减当年。 如若此刻仔细观察,甚至能从中品出一丝愧疚。 “囡囡,有一件事,外公瞒你许久,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P 第11章 预谋 周妙宛怔住了:“什么?” 谭松虚扶着圈椅的把手,长长地出了口气,说:“你说的这些事情,外公都知道的。” “您说什么?”周妙宛猛地抬头。 外公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可为何这句话,她怎么也听不明白呢? 征伐果决的老将军在此刻犯了难,面对外孙女的疑问,有些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谭松脸上变换的表情,周妙宛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是说……他想造反这件事情,您早就知道了?” 这句话说出来,周妙宛自己都觉得荒诞。 谭家一直不愿家中子弟的婚事同皇室沾边,而李文演是她一意孤行选择的人,外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反意?如果知道,那打断她的腿也不会让她嫁的。 周妙宛这样想着,她满怀期冀地抬眼,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外头的风似乎都听到了她的心声,悄悄安静了下来。 一室静寂中,谭松点了头。 周妙宛仍是不可置信的,她急急道:“您是最近才知道的,对不对?他实在是太擅于伪装,在文人中又一向颇有清名,我之前也不敢相信他居然……” 谭松没有言语,老态龙钟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倦意,他摇了摇头。 “囡囡,我比你知道得早多了。”谭松说。 简单的几个字,把周妙宛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谭松继续道:“我们谭家,有意扶他上位。” 周妙宛一脸茫然,怔忪的眼眸里满是不解:“您是什么意思?” 谭家,怎么会和李文演有联系? 一个残忍的真相慢慢浮出了水面。 同李文演成婚以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就像蒙在雾里一样的细节忽然就明了了。 难怪李文演心有所属还要娶她,也难怪那天在如意茶楼,表哥见到他同和谭家交往甚密的皇商恳谈。 她以为是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嫁给他,又怎么能想到,原来自己才是谭家和李文演暗度陈仓的栈道。 新的泪水覆盖了还没来得及干涸的泪痕,周妙宛小口地抽着气,想质问什么,可看着年事已高的外公,突然就失语了。 而谭松看着被他宠大的小外孙女在面前泣不成声,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的她。 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没抽条的时候,圆脸圆眼睛,可性格一点也不像,行兰打小就文静,而她活泼极了,爱玩爱闹,成天跟着哥哥jiejie们胡天胡地,要挨骂了就瘪瘪嘴装哭往他怀里钻。 真的摔跤摔狠了摔疼了,她也是放心大胆地哭、旁若无人地嚎,哭过就拿他的袖子擦眼泪揩鼻涕,伤心的事从不留在心里。 她从不曾来这样无声地啜泣。 周妙宛眼圈早红了,兔子似的,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她擦擦下巴上的眼泪,问道:“我和他……本就不是偶然遇见的,对吗?” 谭松只觉自己的脑袋有千钧重,可终究还是点了头,他说:“他提前知道了你的行程。外公知道,你此刻定然对他心存芥蒂,可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假的,事情已成定局……” 周妙宛闻言,忽然觉得很好笑。 “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的感情,和空中楼阁有什么区别?”她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