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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将至,交不出货, 赵家兄妹两人一道被押送官府,负责监审这桩案子的是三皇子李文硕,他本就好嫖宿狎妓,见赵青岚模样好, 便起了心思。 底下人把他的心思悄悄同赵青岚的兄长一说, 他正愁无法脱罪,一丝犹豫都不曾有, 立时同意了,把meimei送给了李文硕做外室。 赵青岚哭过闹过上吊过, 可在皇子王孙的权势面前,却始终改变不了什么。 李文硕只会饶有兴致地看她走向濒死的边缘,再略施仁慈对她好上几天,享受着猫抓老鼠的乐趣。 有一回,赵青岚闹得头破血流、闹得自己进气没有出气多,依旧翻不出他手心的时候,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样下去,不等她逃出去,她就先把自己弄死了。 她不想死,于是,她学着伏低做小、婉转承欢,以图放低李文硕的戒心。 从何时开始演的,赵青岚自己都记不清了,而演着演着,李文硕似乎也真的相信她低了头,信了她对他的情深似海,开始盘算着怎么想办法把她抬进府做妾时…… 赵青岚的存在,被娴妃察觉了。 跪在娴妃跟前时,赵青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对李文硕的切切真情。 李文硕婚期将近,娴妃当然想要直接让她去死,莫要引得他岳家不满,可是身为女人,她看得出儿子确实对这个外室上了几分心,她不想为此母子离心,因此换了个法子。 正巧她养子不日也要成婚去往封地,为了好好看住他的举动,娴妃原也打算塞人到他院里去,那不如…… 于是娴妃承诺赵青岚,只要她替她好生办事,等功成那日,她就允李文硕纳了她。 赵青岚怯怯地问:“那……若是七皇子殿下要对妾身……” 娴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你是去做细作的,他心里知道,如何会碰你?放心便是了。” 不过,等她真的有命活着回来,她儿子怕也不会要这个做过弟弟妾室的女人了。 闻言,赵青岚欣喜地磕了好几个响头,仿佛听得了什么大恩典:“多谢娘娘成全!妾身一定好好完成您的吩咐。” 看她这一心扑在硕儿身上的样子,娴妃有些不耐烦,可又转念一想,正如此才好拿捏呢,于是又敲打了几句:“别忘了,你家中薄产,还是硕儿保下来的。若是你胆敢有异心的话,他们的小命儿,恐怕难保。” 自打被兄长所卖之后,赵青岚对赵家早无羁绊,可是她也知道了,她得有软肋捏在他们手里,这样他们才会对她放心。 所以她忙道:“妾身不敢,还请娘娘宽容妾身的家人。” 后来,她便被送进了端王府,又做了人家的妾。 她心思灵巧,从小就帮家里人打算盘算账,看出了端王恐怕没有那么忠诚于娴妃。 当然,娴妃也是有所计较的,否则也不会将她送来。 既然如此,赵青岚递给娴妃一派的消息总是真假掺半,她期待有一天他们撕咬起来,最好把李文硕的头都给撕扯掉。 没想到,她日夜所盼居然成真了。 路过的城镇街巷都贴着李文硕这个“反贼”的通缉令,他恐怕正如过街老鼠四处逃窜,而她呢? 她得了王妃相助,重得了自由身,正在城门外排着队,等候守城军士的查验。 她跋涉半个月,一路打听过来的。 都说这座小县城的知县是个好官,治下严谨,这里风土治安都不错,她想在这里安家。 怀中还有王妃给她的银钱,她绣花、算账都是一把好手,找活计做,总可以过下去的。 终于轮到赵青岚了,兵士翻开她的路引仔细察看,看过了没问题,便放她进了城。 她走后,兵士小声议论了两句:“可怜见的,这么个年纪就做寡妇了。” 是的,为了让她更自在些,王妃给她的路引上,写着她是个寡妇。 赵青岚重新收好路引,找了牙行里的经纪租了一处弄堂里的房子,过起了无波无澜的平静日子。 弄堂里都是普通人家,见她是寡妇,闲言碎语当然有,可邻里也是淳朴老实的。 粗布麻衣,清茶淡饭,远比不得赵青岚之前吃的用的,可她心里就是舒坦,因为不用仰人鼻息,她用的一毫一厘都是自己的双手挣出来的。 县城里店铺不多,不过她手上的绣活做得好,总能从成衣铺老板娘那儿拿到活做,不会饿死。 一来二去,赵青岚同老板娘熟稔了,店里又正好缺个算账打下手的,老板娘也是个寡妇,也不愿再找男帐房惹街坊闲话,于是把她留下了。 赵青岚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 可数月过后,忽有一日,小城中戒严了,大队大队的兵士进了城,平日里都不许人出门,他们挨家挨户地去搜逃犯。 逃犯呢,听着就骇人,小城何时迎来过这样的架势?一时间城中人心惶惶,老板娘给赵青岚放了假,而赵青岚心里却慌得很。 不会就是李文硕逃窜到了这边吧…… 既而她猛地摇摇头,试图安慰自己。 不会的,哪有这么巧? 就算是逃到了这里,他如今早已兵败,这么多人要抓他,他如何能跑得掉?又如何可能正巧撞上她?赵青岚想。 日子还是得照过。 --